着坐好,这才让他这个做老子的挽回了点颜面。
三人休息了一会,走在路上消食,转道去梨香院谈事儿。贾代善比起贾源这个老子还要八卦,才在路上也不怕吃冷气,一口气就爆了许多黑料,就连宗室都不放过。看他那副架势,说起这些事儿,要细说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眼见老爷子困倦,他才意犹未尽遗憾的和儿子各自回房歇下。
转眼又过了两日,年礼单子一应备了齐全。贾赦起了个大早,出发前和老爷用了一顿朝食,这才拖着一列年礼车队挨家挨户开始送礼。
从宗亲到异姓郡王,贾赦也不进府,就在大门上见了各府大管事一面,对单完毕就立刻离去,以防挽留耽误时辰。待几家送全,就该论到公侯之家了。打头第一个送的牛府,牛斌在大门口聊了几句,也不敢耽误贾赦,勉强把人送走。
往牛家一走,拐弯旁边一条巷子就是侯家,他也不下马,让管事领着小厮送帖子。不多时一位身穿檀色棉袍的老人箭步飞快往贾赦面前来,热情喊道:“唉哟,是大公子啊,天寒地冻的怎么亲自来送礼,快进府暖暖身子要紧。”
“福伯啊,怎么不好养着还跑出来。我就不进去了,”贾赦拱手,往后头努着嘴儿道:“还有好些人家没送,可不能歇着。你家少爷今儿不在府里。”
“劳公子惦记,小的今儿来府里给主子送些土产。”福伯笑的露出几颗金牙,躬身道:“我家少爷还在营子里,怕是晚间才回来。您快下来歇歇,也别冻坏喽。”
“不歇啦,”贾赦见着福伯儿子点好数,“福伯你快进去罢,好好保养身子骨,来日再来瞧您。”他说着,挥鞭掉头,摆摆手就又启程了。
福伯的儿子全管事纳闷道:“阿爹何时同贾家的公子相熟。”
“那会儿你还在帮主子在外头管庄子,自是不晓得里头缘由。大公子从小与少爷就好,经常带着少爷一道顽。少爷如今这般,”他说着往四周看了一下,这才凑进儿子低声道:“少爷如今的脾性,还赖大公子劝着,才这般模样。说句不能的,咱们家老爷太太也不顶大公子的话管用。”
“胡说什么呢爹,当心旁人知道。”全管事怕急了老子不着调,再让人将这些话听去可了不得。
“你懂什么。”福伯兜着贾赦给他的奶糖块,腾不出手来,只能呸了一声,又道:“你别当了大管事就觉的是个人样儿。主子本事才有下人好处,主子糊涂,你这奴才也就是兜转的命。大公子脾气也好,从来利利索索,是个顶好的主子。往后他来家玩,可不许慢待分毫,记住了。”
真有说的那么邪乎,全管事四十来岁的人如同毛头小子挠挠耳根,扯着老爷子进府,一路听他讲古。
却不知后头事的贾赦终于送到了最后一家,那是他的舅家,史侯府。
旁人可以送完立马走人,这亲舅家可不成。他骑马到府门前,跳下马带着小厮亲自走到角门。那门房大爷一瞧,赶紧拉了三次铃铛,匆匆跑出来一个劲磕头请安。
“大爷快起,”贾赦一向不受这个,下了力气把人拉起来,“您近来可好啊。”
“好好,承蒙少爷还惦记老奴。”那大爷一个劲点头,又让小子去开了仪门。不多时,史侯的大公子,贾赦的表哥史鐤缓步前来,拉着贾赦的手道:“可算来了。自打接到帖子,老太太昨儿就吩咐厨下预备着八珍汤,这会正眼巴巴盯着外头看呢。”他咳了一声,又接着道:“若不是太太拦着,只怕她都要亲自来接你了。”
“可不敢劳动外祖母,”贾赦连连摆手,忧心问道:“表哥这是吃的什么药,竟是如此虚弱。”
“无事,”史鐤不愿在此多谈,拉了他手臂就道:“先上轿罢,老太太只怕等不及要见你了。”
贾赦虽然同贾母不睦,却和舅家处的不错,甚至舅舅史照待他也很亲厚。他也不拒绝,将礼单交给史鐤,“也好,待会再详说。”
周老太太不安动着身子,一会就往帘子瞧,待帘子掀起,她就笑开了,“我的乖孙,快到姥儿这儿来。”
外婆疼外甥,这话很有一些道理。无论贾母在周老太太面前念叨嫌弃,她也听不进半句。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还能不知道,都当她老了,她聪明着呢。这外甥比家里俩小子都好,若是大孙子身子骨好些,也能分个旗鼓相当呢。
她见着贾赦要上跟前行礼,赶紧拦了。拉着他到跟前本要说话,发觉外甥手有些凉了,也顾不上其他,接连使唤着丫鬟。又是让人给外甥拿姜汤、手炉、脚炉,又是热水镜面,脂膏备着。旁人不打紧,她这一吩咐,整个上房的丫鬟忙了个四脚朝天。
贾赦可不敢让老人家兴师动众,赶紧劝了一回,坚持给大舅母小周氏和两个表兄弟史鼐史鼎道礼,这才依着老太太坐下。
“咱们都许久不见啦,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过府来顽。”周老太太今儿换了一身正红宫缎富贵牡丹样对襟短袄,后头绾着圆髻,头上戴同样式黑底勒子。表情娇俏好似二八年华,在贾赦眼里俨然是个爱美的可爱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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