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没带保姆来,很多地方不方便,这些脏活累活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也没怨言,我现在吃的苦受的累,我相信一定会有回报的。
就这样过了一周,薛照在这一周里,一句话没说过,每天大量的时间都处于睡眠之中,对于他的父母,他好像完全不认识,但是也不排斥,他们拉他的手,抚摸他的脸,他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从来没有过任何抗拒的反应。
这一周里,林家和白家往医院跑得最勤快,时刻关注着薛照的身体状况,然而却没什么令他们惊喜的事情发生。
最后医生下了最后的通告,院长亲自来转达:“薛先生,薛夫人,我很抱歉地通知你,贵公子是真的失忆了。”
薛夫人一听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几乎喘不过气来。
薛先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一脸哀戚,却努力抑制着情绪,将薛夫人轻轻地拥在胸前安慰着。
更绝望的人是我,薛照的情况越恶劣,我和白牧野的下场就越惨,如果可以,我也想大哭一场。
院长见薛夫人哭得伤心,有些不忍,忙以一个医生的仁心安慰说:“夫人不必这么伤心,失忆这种情况并不是说完全没有希望的,我们也曾遇到大量的病人某天突然就清醒过来了,人是一种强大到神奇的生物,所以医学界才会产生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奇迹,贵公子的情况虽然不甚乐观,并不代表没有转寰的余地。”
这话对薛夫人完全没有安慰效果,毕竟眼下的情况确实很令人伤心,奇迹的意思就是希望渺茫的代句词,薛先生也深知此理,听了院长的话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薛先生还有公务在身,呆了一周后就回了帝都,薛夫人单独留了下来。
“阿照,你放心吧,爸妈不会放弃你的,你爸已经联系了国外最权威的医生,下周就会到了,爸妈一定会治好你的,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你要是有事,妈妈也活不下去了,宝贝,你也不要放弃,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薛夫人拉着薛照的手哀哀地说,泪流不止,那场景,我看着不由心酸,也非常羡慕薛照,人家爸妈怎么那么疼爱自己的子女,再看我爸妈,禽兽不如。
薛照听了这么煽情的话,也只是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反应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我给薛照剪指甲,不知怎么就走了神,想起了白牧野,就想,如果此时此刻,我手里握着的是白牧野的手该有多好,剪指甲这么俗气的事也变得浪漫起来了,不由地就嘴角上扬起来,不知道他在拘留所里过得好不好,他的手臂还带着伤呢,有没有加重,吃得好不好,我得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啊~啊~”薛照突然大叫起来。
薛夫人正在晾毛巾,一听到薛照的叫声把手上的毛巾一扔,就赶紧冲过来:“宝贝,怎么了?”
我也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因为走神,我的指甲剪剪到了薛照的肉,都出血了,难怪他会大叫。
薛夫人看着薛照冒血的指头,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厉声骂道:“你想害死阿照吗?剪个指甲都能剪成这样,我看你根本不是诚心想照顾阿照,既然如此,你马上给我滚蛋,以后都不用来了……”
现在薛夫人看我对薛照的病情完全没帮助,对我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看重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赶紧道歉:“对不起,薛夫人,我不是有意的,你别赶我走……”
留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吗?
薛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的脸,又垂下了眼皮。
薛夫人已经懒得听我解释了,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包好薛照流血的指头,然后就按床头的服务铃叫护士。
薛照是医院的特别的重点服务对象,护士一听铃声几秒种就跑进来了,“怎么了,薛夫人?”
“阿照的手被剪伤了一个口子,你赶紧去拿消毒药和纱布过来帮他处理一下。”薛夫人急着眼跟护士交待,那心疼紧张的样子,好像我不是剪到了薛照的肉,而是剁掉了他的一根手指,我并没有觉得薛夫人的紧张大惊小怪,也没怪她骂我,只是想,原来被父母娇惯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我妈对唐金也是,只是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我心里只有羡慕。
护士进来小心翼翼地帮助薛照消毒作品,然后拿纱布包起来,薛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护士的动作,包扎完毕还问护士薛照现在身体比较虚弱伤口会不会感染,护士说她会每天过来换两次药,还给他消毒,绝对不会感染的,薛夫人才放心。
薛照虽然脑震荡,但并不代表他需要天天卧床,一周后医生就鼓励他多下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有利于保持心情愉快,对记忆恢复也有好处,说不定哪个情形就刺激到了回忆的痛点。
这种近乎高危的照顾,薛夫人当然不会放心地交给她眼中的居心叵测的我了,所以每次都是她亲力亲为,我从来没有跟薛照单独相处的机会,结果今天傍晚,她要去见一个朋友,可能还要一起吃饭,所以陪伴薛照在晚饭后散步的任务第一次落到了我的肩上。
临走时,薛夫人光是叮嘱事项就列了一二十条,不外乎要走慢点,要帮薛照看路,还要搀扶着,别带他走高高低低的不平小路,会颠到他的脑袋不利于病情,也不要让薛照离开我的视线,他现在情况不好,万一走丢了就不认路了诸如此类……
我认真的听着,乖巧地应着,像个小丫环一样。
薛夫人叮嘱完还不忘记放狠话,如果薛照有半点闪失,她就会收拾我。
我再三保证会用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她才不放心地离开。
傍晚六点半,太阳西去,已经没有白天时的燥热,落日余晖美得正好,微风轻扬,这样傍晚,正适合饭后散步。
我照顾薛照吃了晚饭,自己也吃了一些,把碗筷收了,然后就准备带他下楼。
“来,把鞋子穿上。”我对薛照笑,声音温柔,拿起鞋子松松鞋带,示意他抬脚,这双某运动大品牌的运动鞋,薛夫人专门去买来给他散步用的,很帅气。
薛照很安静,也很听话,慢慢地抬起了脚,我蹲在地上,用了好大力帮他提上鞋子,然后系好鞋带,又给他披了一件薄外套,“今天我陪你去散步,等下你可要听我的话,别乱跑。”
我温柔耐心地像个幼儿园的阿姨对待不懂事的小朋友,薛照没理我,抬步就往外走,我赶紧跟上去,挽上他的胳膊。
他似乎身体僵了一下,也没避开我,继续往前走。
平时薛夫人带薛照散步时,我都会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般她会带他去医院后边的那个公园,那里绿植茂盛,空气质量好,晚上有好多老人孩子聚集在那里,运动,下棋,跳舞,聊天,生活气息比较浓厚,医生说多接近人群有利薛照的康复,虽然薛夫人不喜欢这种环境,为了儿子的病,也只能遵从医嘱。
我挽着薛照的胳膊慢慢走着,风轻扬起我的头发,暖暖地吹在脸上,我的内心里一片安宁,又想起了白牧野,曾经在那个世外桃源般的景区,我和他也曾有过这样静谧的时光,只是如今沧海桑田,我们的世界好像颠覆了一样,他被押在拘留所,而我则困在一个莫名其妙地男人身边。
“你叫唐清,是吧?”我正想着,薛照突然开口问,吓得我脚下一滞,差点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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