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陆四伸手狠狠的捶打了那棵老槐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对身边的姜学一道:“记!”
姜学一一凛,躬身道:“臣听着。”
“前番满洲为崇祯所上怀宗庙号着即取消,所上谥号也一并撤消,今后无论修史还是我大顺中央政府奏表册文,崇祯庙号以南都方面所上毅宗为准,谥号为烈皇帝。”
出于对崇祯的尊重,陆四不欲大顺政权为崇祯追上谥号、庙号,而定以南都方面于两年前给崇祯所上的谥号、庙号。
姜学一犹豫了下,若大顺为正统,则顺承明,那对崇祯这个被大顺推翻的前朝末帝,理当由大顺给予谥号、庙号,若以南都明朝残余势力所上为准的话,似乎于礼法不合,并且对大顺政权的合法承继性有一定影响。
“此事不必进言,毅宗烈皇帝,很好。”
陆四不作解释,看向那低眉垂眼,半躬着身子,双手垂贴的老太监魏良臣:“去把东西拿来。”
“是,万岁!”
老太监赶紧到两个侍卫手中将两捆纸钱拎了过来。
陆四又对姜学一、樊霸等道:“你们退出五丈,广远留下。”
“是,闯王!”
众人忙遵令往外圈退去。
“老爷?”
广远不知道老叔为什么让他留下,叫其他人都退下。
陆四也没有解释,只叫广远跪下。
广远更是困惑,但还是“噢”了一声跪在老槐树前。
陆四深呼吸一口,竟也跪了下去,并对槐树下的虚空道:“崇祯,今日不是大顺的闯王,也不是大顺的皇帝在跪你,而是我叔侄两个普通汉人在跪你,过去,我叔侄二人也算是你的子民。”
言罢,叫广远解开纸钱点燃。
陆四抓起一叠纸钱点上缓缓放在槐树底下,又于虚空道:“有人说你是好皇帝,有人说你是坏皇帝,你究竟是好是坏,我想九泉之下的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完这番话后,陆四竟是再也不说话,只同侄子默默在槐树下为九泉之下的崇祯焚烧纸钱。
纸钱焚烧的白烟如炊烟一般,腾空而起。
两捆纸钱堆积在一起燃烧并不彻底,陆四让广远去折根小棍子挑起下面没有燃烧彻底的纸钱,一边挑一边问侄子:“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带你来给崇祯烧两段纸钱吗?”
广远想了想,道:“老爷是想告诉我崇祯其实挺可怜?”
陆四摇了摇头,道:“皇帝会可怜?”
“那老爷?”
广远有点摸不透。
“我是告诉你,如果咱们姓陆的待百姓不好,将来你我叔侄弄不好也要来这里上吊。”
陆四放下小棍子,低头竟对着虚空磕了三首。
“噢,”
广远有样学样,也对着虚空磕了三下,然后抬头看向叔叔,无比坚毅道:“老爷放心好了,真有那一天,我一定陪你来这上吊,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姓王的老太监?”
陆四欣慰,侄子的孝顺,从来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