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靴一旦陷进泥沼里短时间内可是拔不出来的,就算临时想要脱掉也得费一番功夫。
顺军方面就要容易的多了,不管是顺军的本部还是耿继茂的原汉军,大多数士卒穿的不是布鞋就是草鞋,因此于泥沼之中活动可比满洲人轻松的多。
双方在泥沼上不断的搏杀,很多士兵都成了泥人。
清醒过来的尼堪看了看远处正在同顺军搏杀的马爱塔,又看向始终垂着头的额娘。
突然,这位多罗贝勒站了起来,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母亲,然后竟是拿出了一把匕首,颤抖的向母亲的脖子伸去。
富察氏没有躲避,她羞愧。
她甚至没有脸看自己的儿子,她就那么低着头任由儿子割断她的喉咙,任由鲜血不住喷射。
尼堪的双眼竟没有泪水,只是定定的望着快要气绝的母亲。直到额娘完全咽气,他才将匕首扔在地上,继而回过头看向正冲过来的顺军。
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举起长刀,深一步浅一步的迎了上去。
满洲兵们在做最后的抵抗,殊死抵抗!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有活路,哪怕是放下武器跪地向这些尼堪讨饶,换来的同样也是一死。
满州兵的顽强反抗同样激起了耿继茂的凶狠,一帮丧家之犬都收拾不了,以后大顺哪有他耿继茂的立身之地!
“杀,杀光他们!”
耿继茂直接脱掉碍事的鞋子,光着脚提着大刀就冲了上去,他眼里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多年前当着那么多人面辱骂讥笑他的尼堪!
马爱塔倒下了。
一个顺军第二镇的队官给了这位爱塔一刀,倒地的马爱塔身子在泥坑中和着泥水咕噜咕噜的泛着泡。
余下的一百多八旗兵仍在苦战,他们骂人的满洲话和顺军操娘的汉话混合在一起,不知双方都在骂些什么。
耿继茂一路过来,结果了两个满州兵的性命,最小的一个在他看来怕只十一二岁,那小鞑子倒也有股狠劲,死前还想张口去咬耿继茂,结果被耿继茂用刀把将他的嘴巴连同整个下巴砸烂,牙齿和牙关一起飞去老远。
尼堪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耳畔传来的满州儿郎惨叫声并没有触动这位尚活着的太祖孙子内心,因为他的心早就死了,麻的不能再麻。
他面色如铁,不住的挥刀砍杀着向他冲来的顺军,如亡命徒般左砍右砍,每砍死一个顺军,都会让他内心无比畅快。
可他的双手也酸的几乎提不动刀。
耿继茂来了。
许是贵人多忘事,多罗贝勒爷没有第一眼认出已经长大的怀顺藩世子。
耿继茂朝他笑了笑,扑了上去。
力竭的尼堪挥刀试图阻挡,可是长刀却被震飞。
他酸痛的双手已经握不住刀。
“还记得我吗?”
耿继茂挥刀之前莫名问了尼堪一句,这让尼堪有点死不瞑目,因为他不知道杀死他的到底是谁。
望着倒在地上身子不住抽动的尼堪,耿继茂再次挥刀狠狠在对方脖子斩了一刀。
一刀又一刀。
骨头茬子都碎了,刀刃也卷了。
尼堪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他的脑袋被十年前曾被他狠狠羞辱过的耿世子拿去河里洗了一洗。
去除了血污和泥垢的多罗贝勒爷,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