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赵文有些惊慌的起身,不知年轻的贼首叫他为何事。站起来后想想不对,忙将身子微躬,尽力保持一种谦卑的姿势。
陆四朝这位赵通判微微点头,尔后和声问他:“在场这些个老爷们,赵通判想必都熟悉。”
“熟悉,熟悉。”
作为负责一州刑法治安的赵文肯定对州城中的官绅了如指掌,平日也没少与这些人交道。
陆四“噢”了一声,手一挥:“去取些纸张和文墨来。”
当下便有旗牌兵将纸张文墨拿到,堂中众人看得糊涂,不知这年轻贼首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何川兀自坐着,一动不动。
“请吧,”
陆四抬手一指赵文,“有劳赵通判将在座这些个老爷姓名,府址都给我写下来,另外做什么的也要注一下,家里妻妾几人,子女几人,都要写。”
言毕,目中凶光一闪,“错一个,漏一个,你就自己悬梁,免得刀剑加身。”
“啊?...是,是,不敢,不敢...”
过于紧张的赵文手一抖,一滴墨汗掉在白纸上,吓得他险些跪下求饶。
其余众官吏士绅个个面有异样,虽没人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心中却肯定在盘算贼首要赵通判写他们底细是何故。
何川虽好像世事与我无关的样子,但眉头亦微皱了下。
赵文这边已经落笔,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将知州何川的名字写在了最上面,再写同知钱大朗,尔后是自己。按陆四的交待,事无巨细,一一记上,唯恐自己错漏送了性命。
写了几人之后便不那么紧张,又写其他人,但堂内一百多人他虽见过,但哪里个个清楚。
因此中途屡次停笔,先看陆四,再小心翼翼的到所写人那边低声询问。被问到的也不敢不答。
如此过了怕有两柱香时间,方才将一百多号州城中的“人物”底细全给写在了纸上。
“好汉...将军请过目!”
赵文也不知喊这位年轻贼首叫什么,反正叫一声将军肯定没过。
陆四接过,共8页146人,每人后面所记都很清楚,不由满意点头,将这8页纸叠起交给一边的孙武进。
尔后起身环顾一众不安的官吏士绅,道:“诸位,陆某虽不担心你们敢砸陆某的锅,在这州城中给陆某使坏,但陆某也信不过你们!...
也不瞒诸位,明日陆某就要率军攻打扬州,所以为了诸位能在这州城中安份,也为了陆某安心,就请各家出一个儿子随陆某一同去扬州吧。”
闻言,众官吏士绅人人色变,安静的堂中也一下传出数声惊呼。
“倒是好手段。”
一直不动的何川侧脸看着陆四,闷哼一声:这贼子好算计,以各家后代为质,便不怕这些人在他走后串连,甚至还要事事维护他贼子利益,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
陆四就是这个想法,若有人不从,他立时杀人。
只这时有人失声道:“我没儿子啊?”
陆四看向那发声之人,是个胖乎乎的家伙,看着装像是商人,年纪四五十的样子,只以为对方儿子死了,便道:“没有儿子,有孙子也行。”
胖子微愣,摇了摇头:“这...我也没孙子啊。”
陆四定定的望着这胖子,嘴角微翘:“那你有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