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认祖归宗之事,大将军心里烦得很,就带着我去巡猎了。
秦夫人当年十八岁,算是大姑娘了,只因家里有大丧,故而一直未嫁。大将军救下她,她正好带着草药,就顺手治了大将军手臂上的一处伤。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感情,那位秦夫人也是个有气魄的女子,为了瞒下所有人跟大将军一起,竟然跟家里也决裂了。”
他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夜温言面上并未见有多恼火,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景夫人是当地花楼的头牌,只因实在是貌美无双,故而花楼的妈妈一直没舍得把她给献出去。一直留到十九岁,直到有人出了比天还高的大价钱,那妈妈才舍得放手。
而那位出大价钱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大将军。
只不过大将军不方便露面,所以那事儿是我做的,我给了花楼妈妈一笔银子,却不是买她一夜,而是直接赎身。景夫人从花楼出来之后,就被大将军养在了镇子最东头,平平常常的一处小院子,却也让景夫人对他死心塌地。
毕竟比起在花楼为艺,给大将军做一个外室可强太多了。将来指不定还有机会跟着大将军回京,被家族认可,那她可就真真正正的翻了身,甚至还能回到边关去,去找当初强抓了她入花楼的人,还有那花楼妈妈报仇。
这些事不是我乱猜的,是我听过景夫人说了许多次。可惜大将军是不会把她们带回来的,生了小少爷的姨娘都没带回京,更何况两个一直无所出的夫人。只是……”
他说到这里,神色中有隐隐的担忧,“四小姐,大将军回京探亲却死在了家中,这件事不知道那三位知不知道。虽然她们三个只是外室,但性子可都不怎么好,一个比一个烈,奴才真怕她们知道这事儿之后会闹腾起来。到时所有事被揭穿,大将军的一世清名可就毁了。”
坠儿气得直锤心口,“他还有什么清名?他那清名都是他欺上瞒下编造的谎言!怕毁他就别干啊!干了就别瞒了!瞒了就别怕揭穿!怎么着,名利和女人他还都想占啊?我跟你说,这也就他是大将军,有些难听的话我不好说,要不然我就送他一句又当什么又立什么!”
周商脸都气红了,想反驳坠儿,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站不住脚。这件事情大将军的确没理,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对不住自己家人。何况四小姐还在这坐着呢,四小姐对这个丫鬟的喜爱简直就跟姐妹差不多了,他不能不考虑四小姐的态度。
可四小姐有什么态度的?似乎也没什么态度。她只是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甲,然后平平淡淡地说了句:“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周商不放心:“四小姐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小姐,大将军人都已经死了,这事儿能不能就算了?您就当成全大夫人,别让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吧!奴才知道大将军不好,可奴才觉得,大将军之所以这样不好,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老夫人就是原因之一!”
他说到这里,又仔细观察夜温言,见夜温言没再提让他走的事,便知夜温言是想听他的话,于是再道:“大将军在边关经常会喝酒,奴才也总会陪着他。每每喝得多了些他就会说起家里的事,说发妻待他多么多么好,也说老夫人待他多么多么差。
大将军说他不甘心,他为家里挣名挣利,为什么母亲还不喜欢他呢?老二就是个米虫,母亲却把米虫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位置,我如此好,在她心中却一文不值。
只要一说到这些事情,大将军的酒就喝得更凶。特别是那次二老爷也去边关历练,带了满满两大车行李,尽是老夫人准备的穿的用的。
大将军满心以为肯定也有他一份,就算不是一半,三件五件衣裳也总是要有的。可惜,两车东西全部都是给二老爷带的,一件给他的都没有。
老夫人就只让二老爷带来了嘱咐,说的是,你是兄长,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你弟弟要是在战场上有个损伤,你这辈子就不要再回京中了。
人就是这样,越不甘心他就越想要得到老夫人的母爱,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所以他的性格越来越别扭,也越来越不愿意面对京城家中的一切。可能……可能大将军最希望的是一辈子都不回京城,就在边关守着心爱的女人过日子吧!”
夜温言手里茶碗终于砸了!
心爱的女人?
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