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想请临安公主帮忙。”
楚天纾眼睫半垂,手中端着小杯闲闲把玩,杯中梨水随着晃动摇出波纹,“还是叫我天纾吧,临安公主听着怪别扭的。”她再抬头时,眼中半是玩味半含笑,“王兄曾跟我说过,能让长公主开口相求的必是大事,我们楚国即便倾了全国之力,也定要襄助长公主。”
“那师兄应该也说过,我之所为只为复国。”洳是慵然推杯不再用饮,香甜的梨水与她来说太过香腻,并不适合。
如今箭已离弦,该入局的人皆已就位,与楚国之间有些话也该讲个明白和透彻了。
“即便没有楚国为倚,长公主与皇上依然会倾举国之力,踏平山川,夺回江山。”天纾落落一笑,望着洳是的目光粲然若星,“说实话,若非王兄眼疾难愈,这天下我倒也并非没有一丝心念。”
洳是静望着她,嘴角微掀,唇畔一点笑意,并没有说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公主知我王兄应该不下与我,就我王兄的性子,这千钧重担他是不会去挑的,我自然也不会去作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一国政务尚且繁复如此,这天下批奏想来要更加折磨人。所以复国复位,两相太平,最好不过。”天纾侃侃笑道,有些话不需言尽,想必长公主心如明镜般亮堂。
楚天祁膝下无子,旁系近枝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觊觎着王位传继。这政事好理,人心却难测。若非楚天祁嫡长的身份和效忠于他的二十万飞羽骑,恐怕早被迫逊位了。
即便如今临安公主立朝听政,作为楚王的眼目观慑朝廷诸臣,但她依旧只是个女子,楚国内政他们能摆的平一时未必稳得住一世,况且天纾明白他王兄的心从不在此,当下时局说不上困难,但前路如何,没人说得准。如果皇室能顺利收拢四国王权,对他们两兄妹来说反倒是松了口气。
“你若是男子,只怕会是一个让我们头疼的对手。”洳是莞尔,抬手将空杯往前一送,隔空与她为敬。
“殿下高抬。”天纾持杯抬手,作为回礼,“不过言明在先,我非圣人,不求君王之酬,只要小民之惠。”
“哦?”洳是眉峰略抬,显出几分好奇,“不妨说来听听?”
天纾淡淡一笑,眼中神光回转,亮而无锋,“王兄不喜拘于一处,待皇上与长公主复国之后,能准允王兄离开。当然了,楚国王族皆会留待皇都,我也不会走。”
洳是脸色微变,目光转迎向她,“那你呢?”她所求只为兄长,却未曾为自己谋取半分惠利。
她歪头想了想,露出的几丝笑仍有少女娇憨,哪怕她如今是楚国掌握实权的临安公主,可依旧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平生所愿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洳是听闻后一时怔然,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那个执掌追云骑,上可立足朝堂下能驰骋疆场的楚天纾口中说出来的。
“殿下似乎不信?”楚天纾目光抬望向她,唇上带笑。
“信不信的无妨。”洳是抿唇微笑,波光粼粼的眼中也都是笑意,“届时定当如你所愿。”
“那好,闲话说完了,我们谈正事吧。”楚天纾敛去笑容,收了两人面前的小杯,换上泰定面容,“殿下此时,所为何来?”
霞光斜照,光影透过琉璃窗格,落在地上形成斑斓花纹。
侍女几次请安送膳,都被楚天纾呵退,三番二次下来,也没人再敢随便叨扰她。
楚天纾与洳是两人一番深谈,用了堪堪近二个时辰,如何布置,如何筹谋,她说的巨细靡遗,可长公主的意图,楚天纾还是揣摩不透。
“第一桩事情简单,我会为殿下办妥。”天纾听她一番布局,心下有些悚然,“第二件事,略有些棘手,不过我会竭力为殿下办成。”
“有劳你费心了。”洳是神色如常,夕霞光照落在她的眉眼上,覆了一层光影。
“我原还以为晋王或会与殿下结秦晋之好。”天纾单手支颐,歪头笑了笑。虽然娶了长公主后可能会成为诸国矛头所向,但成为皇族后,诸事可图,这么一想,其实若破釜沉舟一决,也不是没有乾坤倒转的可能的,“不过殿下此计一出,晋王恐怕是没有胜算了。”
“秦晋之好……”洳是唇齿间默念着这四个字,眸光有些飘忽。他的远交之利在于南秦,而她的心念之系也在南秦。她的局已经织好,不知他可否会如愿踏入,亦或者,他并不会来……
天纾见她神色有些黯然,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但有些话她还是忍不住想问,“殿下放弃了晋国,可还有后招?”如今局势看来复杂,要说也简单,无非合纵连横,可一旦晋国、北齐和南秦达成约定,届时皇上与长公主所处境地将十分困难,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争取其中一国,打破他们可能有的合纵连横。可眼下看来晋国是不可能了,那么北齐和南秦,会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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