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黑巫蛊只有施蛊的人才能解,我只能暂时抑制他体内的毒性。”他解下腰间一只小锦囊递给夜馨,里面有个封蜡的药丸,耶律彤忙端来热水。剖开蜜蜡,顿时一股冰冽的香气扑鼻而来,这粒用白绪紫蕊所炼化的丹药虽然不能解去蛊毒,但是却能很好的抑制毒性,至少可以让他身上伤口顺利愈合。
当年是他和风洳是深入南疆苗岭费尽千难万险,才摘回了这么一朵白绪紫蕊,他只取了一半,另一半则给了她。
丹丸硕圆,以夜晗现在的情况根本吞咽不下去,夜馨索性将丹丸融于水中,亲手一勺勺的喂于他的口中。可药汁喂进去后就从嘴角溢出,似乎他已经不能咽下。
耶律彤坐到床边,将他绵软的身子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他无知无觉的任由她摆布,气息平静淡若微缕。
“夜晗,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她如同呓语般的在他耳边说着,泪珠从眉睫坠下,滴落到他的脸颊上。
夜馨又将药重新喂入他的口中,他的喉间微微滚动,终于将药汁给吞下。
夜莙和夜隐幽走到屋外,夜莙也不迂回的劈面问道:“你也是为了瑞凤鎏珠才来麓山的?”
“是。”他回的毫不犹豫,双手环胸倚着圈栏而立,神色平静。
夜莙沉默,他也无声,林间的风吹动衣袂舒卷,发丝飞扬。
“夜罗王留下的手札你看过,所谓的瑞凤鎏珠真身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夜莙寒了脸色,目光变幻不定的望着夜隐幽。
夜罗王夜箴魂去之前留下了两样东西,其中一件是那枚护心戒,另外一件就是他的手札,里面记录了夜罗王生平所遇见的各种奇志轶事,其中就讲到了这枚瑞凤鎏珠,当年是夜罗王和敬睿敏皇后在一处古墓深穴里寻得。
传说上古涿鹿之战后,蚩尤战败剜下自己的一枚眼珠抛于昆仑山脉下。流散世间的古籍野史上记有只言片语说这枚蚩尤珠能守尸身千年不腐,渡化人的戾气往生极乐,所以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但真正能窥得其貌的人千年以来不过寥寥数人。
“蚩尤珠寻自古墓,珠身本有灵性,可通识古今,但一直被当作镇尸之用,珠子里阴煞之气不散,又不是好东西,你要来干什么?”夜莙咄咄质问逼上来,“或者你如今所为只是为了卫国长公主!”那个连凰晋都不敢不愿提及的称谓,被她轻易吐出,再也无从掩藏,无法挽回。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目光飘忽,一个“是。”字道出,挟了千般不甘,万般痴妄。从南下乌癸到北上古兰,哪次不是为了她,即便此次夺取瑞凤鎏珠的目的将与她背道而驰,但终究还是为了她。
夜莙神色遂变,冷然望了他,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吐出的也只有一句:“只怕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悔便悔了,不过求仁得仁。”他语声轻微,隐约含了笑意。
总有那么个人,于自己一生漫漫长途中,左右都会遇上,不能逃避,也无从挣脱,即便将来如临劫狱,他也无愧无悔。
“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夜莙喃喃的说,眼底如霜凝覆。
凰晋风流倜傥,夜莙旷达不羁,他也不知自己像谁更多一点,或兼而有之,或兼而无之。
“我倒是有件事想请娘出手帮忙。”夜隐幽微笑,眼底有锋芒一闪而逝。
“能拒绝吗?”夜莙蹙眉咕哝。
“桃林里您破了我的阵,总得有些弥补吧?”他还是笑若熏风。
“我哪里知道是你啊!”她瞥了夜隐幽一眼,不甘不愿的说:“别太难的事情,不然我可做不来。”
“不难。”夜隐幽俯身附耳同她轻声说:“您帮的谁脱困,那就再去缠上他们几日,不要让他们轻易入麓山。”
这事对她来说不算难,只是……她狐疑的看着夜隐幽,“你不会是调虎离山,存心诓我走吧?那些人即便进入了麓山,轻易也到不了鳞宫,你何必大费周章呢?”
“不想让他们死那么快而已。”夜隐幽漫不经心的回道,这答案显然就是随口脱出。
“可他们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夜莙锲而不舍的追问。
“天机不可说。”他掸衣起身,表示不想再谈了。
夜莙一把勾住他的臂弯,追问:“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夜隐幽目光微睐,淡淡瞥她,示意她说下去。
“鳞宫正殿由巫祭祀守护,听说那人手段了得,你有什么计划吗?”夜莙大江南北的闯荡,所知所闻十分广博,麓山里的凶险她是清楚的,若论功夫她并不担心,但蛊毒这东西太行迹缥缈,她是怕他吃亏。
“那娘可知这鳞宫下面还有个地宫。”他微微一笑,眼底锋光,如丝如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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