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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四方,大气天象,这便是古兰首都坤桑了。
洳是挑开毡帘,天气已经略见回暖,吹入车中的风也不似往常一般寒冷。她从未踏入过突厥境内城邦,更不要说来到坤桑,也曾想过突厥王都该是如何样子的,此刻得见,完全是出乎意料的浑厚大气。极目远眺,便可看见位于城中的皇宫,琉璃铄瓦在阳光下耀出五光十色。
耶律瑢领着使团来到皇家行驿做了妥帖安置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说是要入宫面禀皇帝去。裴桓吩咐人布置里外,洳是回到房间后都没稍事休息,就让人找来了一套突厥衣裳。
发簪除尽,一头流瀑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洳是手脚麻利的换上突厥少女惯穿的坎衣布裙。长发被她三两下的绑成麻花随意盘在头顶。
西岭过来时正好瞧她戴上 一顶翠羽毡帽,垂在身后的丝巾被她撩起覆面而过,别在耳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小姐,你这是干嘛?”西岭身着银甲,扶剑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长公主褪下汉服,换上朴拙的突厥衣裳。
“怎样?还可以吗?”洳是站在镜前,看了看自己衣着打扮还算妥帖,“不会一眼看穿我是汉人吧?”
“一眼看不出,多看几眼就未必了。”西岭双手环胸倚着门槛笑说,长公主身姿颀长,在南朝女子中算得上高挑,但在突厥女子中间倒是寻常了,此刻她以巾覆面,别人瞧不到她样貌自然难以看穿她的身份,但她体态窈窕,不若突厥女子那般凹凸有致,有丰腴之美,差别还是有些明显的。
“谁会对着普通路人多瞧几眼。”洳是整了整衣襟对西岭道,“我要出去一次,裴大人如果来问你据实说好了。”
“哎!这可不成。”西岭见她作势要走,忙长臂一伸将门口堵住,“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末将可不敢让小姐独自出去。”此刻他们身在异邦,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拿捏不准,岂能让长公主一人离开,若真出事了,他们可吃罪不起。
“西岭,你以为你可以阻的了我?”她笑着说,话还未落她已出手如电,右掌凌空劈出,西岭怔了下忙抬手格挡,顿时露出空隙破绽,洳是却撤掌收手,人倾身一侧就闪到了屋外,“我江湖阅历深着呢,你不用担心我,日暮前便回来。”话落她也不多说,转身大步离去。
“小姐!”西岭想要唤她,可她哪会理她的叫唤,脚下踏步飞快,人影一转便绕过回廊,片刻就走的无影无踪。
古兰王都的建筑斧凿大气,屋舍建造不如凤朝的精致典雅,但是胜在大开大合,线条简约流畅反倒是另有一种通透的豪气。路上人流如织,市街上高声叫卖的突厥语此起彼伏,时不时的居然还能见到从波斯来的商团,金发碧眼,身段妖娆的波斯美女,妩媚而多情。
正如她自己所料,她的身形换上突厥衣衫后往他们人堆里一站,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压根不会有人朝她多看几眼。
午市刚起,有些商铺暂且休憩,人流总算疏散了点,洳是目光一直游曳四处,寻找着什么。从宽阔市街走到短窄的小巷,终于被她在墙角处找到一处不算显眼的标记。
那是红组所留的暗号,不下百种的简单图绘代表着不同的意思,而留下标记的人此刻就在附近。
她转过几条巷子,在一间不起眼的屋门前站定,起手敲了敲门,二短三长二短,很有节奏。过了不久,便有人来应门。
“请问找谁?”年岁不大的异族少女,裹着裘衣,头上戴着羊皮帽子,用突厥土语问她。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书签捧在掌心,往前稍许递出,茶花轮廓含苞待放,雕琢精细宛若初绽,“青裙玉面初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突厥少女神色略变,左右探看了下,见并无人跟来,朝后退了几步,用汉语对她说:“请进。”
洳是将书签收入袖中,大步跨进屋子,突厥少女返身将房门合上,引她进入里间。
内屋里四下无窗,白.粉涂墙完全没有一丝缝隙,规避了隔墙有耳的风险,唯有墙上嵌的几盏油灯幽幽闪着光。
站立屋中的女子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身。
“属下见过主人。”皮衣裘帽的女子敛襟执礼,朝来人弯下腰,虽然从汉服玉簪换成突厥常服,但那面容于半年前在北齐已经见过。
“玉茗。”洳是走入内堂,略抬手,揭下脸上纱巾,“吩咐你们的事,查的如何了?”
“基本已经摸清周围地形了。”玉茗从腰封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后形成一张舆图。
两人走到墙角一盏油灯下,应门的突厥少女悄无声息的合门退下。
洳是细看这张舆图,标绘的是个山形轮廓,山体里有不少记号,“这里真有血白芷?”
白芷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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