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陷阱往往就藏在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上。
别说是他了,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怀尔斯都在这些小问题上中过招,被一个“显而易见”却存在问题的地方卡了快一年。如果不是朋友的鼓励,甚至一度打算承认失败。
在完成这一工作的时候,陆舟心里也是不禁感慨。
以前没感觉,现在他才体会到,带一个学生是一件多么有用的事情。
要上台做报告的东西先扔给学生当考点拿回去看一遍,哪里看不懂的地方全都画出来,基本上会被同行拎出来刁难的地方就很明显了。
可惜的是,虽然德利涅教授借了一名自己带的博士生给他做参谋,但帮他参谋的也不是理论方面,仅仅是参谋PPT上的事情。
就算陆舟想问他自己的论文哪里看不懂,他也只是一脸懵逼,完全看不懂。
因为他研究的方向是代数几何,至于什么大筛法、圆法,根本一窍不通……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报告会的前一天。
随着一群数学家们的涌入,连带着宁静的普林斯顿小镇,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在对来自世界各地数学家的接待方面,普林斯顿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根据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安排,受邀参加这场报告会的数学家们,都被安排在了帕尔默广场对面的普林斯顿酒店。
如果一切顺利,不只是白天的学术会议,晚上还有一场充满香槟与美食的庆功宴。
不过陆舟暂时没有闲暇去考虑这些问题,因为对于他而言,报告开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次日下午,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一号报告厅内人头攒动。
除了受邀参加会议的学者之外,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学生。其中有的人是跟着导师来的,有的人就在普林斯顿读书,还有人甚至是开车从隔壁的纽约、费城来的。
他们虽然没有收到会议具体时间的通知,但有些早早等候在这里的人还是趁乱抢到了位置。
至于那些来晚的人,有的干脆在座位两侧的走道上席地而坐,更有甚者甚至站到了墙角、走廊外面,和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们站在一起。
报告会两点正式开始,三点结束,根据提问人数和提问内容,可能会有所延长。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报告会结束之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便会联合《数学年刊》的编辑部,还会组织一个四到六人的评审团,综合会议记录对陆舟的论文进行同时独立审稿,最后汇总审稿意见,决定他的论文是否通过。
可以说,这篇论文的过稿是否顺利,就看他能不能把他的群构法讲清楚了。
站在报告厅的幕后,陆舟再次看了眼手机屏幕中的时间,做了一个深呼吸。
还剩五分钟了。
这是他第十次拿出手机看时间。
至于是第几次深呼吸调整心率,他已经记不清了。
在此之前,陆舟有从德利涅教授那里了解到,参加会议的人数。
不考虑自主报名参加的人,光是受邀到场的知名学者就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位,其中有的来自巴黎,有的来自德国,也有来自他的祖国,以及一些熟面孔。
除了数学界的人之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
很快,他便会站在全世界目光下,为这一世纪难题画下句点。
就在这时,一位高等研究院的工作人员推门走进了准备室,用恭敬的声音和陆舟说道。
“陆先生,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陆舟转身看向了镜子,伸手理了理胸前的领带。
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