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李又都搬回到了客栈的杂物间,然后在里面住了下来,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房间里面那扇靠床的小窗户,我可以借助它看到洱海,这会让我一边释放内心的欲望,一边冷却自己,所以我在此刻,还能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去想未来的生活和事业。
点上一支烟,我又往洱海的方向看去,除了海面上有月光在闪动,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就在几天前,有个哥们儿在这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忘性,大概是因为过去对于人而言,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我又觉得只是这样的忘性,还远远不够,因为我真的忘不掉,自己在上海时遭受的挫折和伤害,即便我已经来大理这么久了!
想起上海这座城市,我不禁跟着想起了那个占用陆佳号码的女人,我们真的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了,我们似乎都在蹉跎的岁月中,忘了对方的存在。
这也正常,毕竟是两个不曾在现实生活中有过交集的人,所以话题对于我们来说,只会越聊越少,而那些想聊天的热情也就随之越来越淡了。
我不会为此感到遗憾,因为任何一种形式的关系,都会有面临终结的那一天,毕竟,我们最后都是要死的;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有这样的想法,到底是因为成熟了,还是因为变得冷漠了!
或者,她对我来说,压根就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
次日一早,我便在自己设定的闹铃声中醒来,我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我想送送叶芷,她订的是早上九点飞上海的机票,所以八点之前就得赶到机场。
在我起床后的不久,叶芷便已经收拾的妥妥当当,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我从她手上接过了行李箱,说道:“时间还得及,先吃个早饭,再去机场吧。”
“到机场吃也一样。”
“机场的东西又贵又难吃,这附近就有一家米线做的特别好吃的小店,趁着店还没有被拆,我带你去尝尝。”
叶芷没有再拒绝,我便将她带到了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米线店,这个米线店虽然看上去很简陋,但是却有一个能够看到洱海的小平台,而平台上的每一张桌子,都放了一盆多肉,看上去清新又自然。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有着一手做米线的绝活儿。没过多久,他便将两碗米线送到了我和叶芷的面前,他笑着对我们说道:“今天是我们这个小店营业的最后一天,你们又是第一拨客人,就送你们俩卤蛋,表一下心意吧。”
叶芷说了一声“谢谢。”
我的心情却有点复杂,我在想,假如老板知道,导致这边被全面拆迁的人,现在就坐在他面前,并成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毕竟这看上去挺戏剧的!
这时,一向话不多的叶芷,竟然主动开口向这个老板问道:“这个房子是你的吗?”
“嗯,家里传下来的。”
“你们拿到了什么补偿?”
“市区分了两套房子,还有60万的安置补偿费。”
“这个补偿你满意吗?”
老板看了看自己的小店,他感触颇深的回道:“要说满意的,还真不是这补偿……这个米线店我们已经开了快十年,我们家几个孩子都劝我们别干了,可我们心里就是放不下,要说我们这代人,什么苦都吃过,反而更怕闲下来……现在好了,想不放都不行……昨天,我跟我老伴商量好了,等这个店被拆掉了,我们就去昆明小儿子那边,以后只专心带孙子……想想,这不也是一种福气嘛!”
我回道:“是……是,这挺好的!”
“那你说,我们这是赚了还是赔了呢?”
我和叶芷对视了一眼,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太阳渐渐从海东那边升起,洱海被云层里面的一抹透亮,弄得像是画卷里的产物,而米线店老板就坐在洱海边上,背对着我们吸水烟……我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却好似感觉到他在抹眼泪。
我觉得,不管怎么美化,拆迁这件事情也是无情的,而物质所能补偿的也终究只是生活里的一面,却不能补偿失去心灵家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