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日日提心吊胆,哪里来得条件洗洗刷刷,按说他早就该习惯了,但这次沈恒安却觉得,要是不洗澡,自己恐怕要难受死。
他提着两个大木桶去刚解了冻的河边跳水,只穿了一身单衣,遇着了里正谢有金,还夸他年轻人就是壮实。
沈恒安哭笑不得。
他这房子盖得虽然匆忙,但家伙什却是置全了的。
满满一大锅的热水倒进浴桶,又添了些凉水,沈恒安脱光了衣衫,跨了进去。
温热的水撩洒在身上,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芸娘来。
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做什么。
家里的尘土那样大,芸娘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肯定也出了不少汗,说不定这会儿同他一样也在沐浴。
沈恒安咽了咽口水,脑海里胡思乱想起来,待到浴桶里的水凉了,才神思不属地擦干了身子。
桌上还放着几沓卷宗,他坐下来,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心中燥意难平,脑海里的那个俏人儿还在对着他笑。
想着她,什么事儿也干不了,沈恒安索性脱鞋上了炕,拉开被子捂住脑袋。
窗外的夜,深沉如墨。
以为睡着了就能平复下来的男人,压根没想到,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头芸娘对着他说话,温温柔柔的,他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声音悦耳动听。
芸娘抿着嘴冲他笑,眼波盈盈如水,他揽着她的腰,恨不能将人揉进自己的骨头缝里。
芸娘踮脚亲了他一口,他终是忍不住,将她抱到了铺着大红喜被的炕上。
那炕盘得又宽又大,滚来滚去,似乎都没滚到边上。
沈恒安早上醒来的时候,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梦里都干了些什么。
他掀开被子,果不然,身下一片泥泞。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沈恒安不是没做过这样的梦,可那时他与芸娘隔着万水千山,经年不见,他想她念她,那是犯了相思病。
可如今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几乎是日日相见,他还未娶她为妻,便做了这样香艳的梦,总觉得,好像是亵渎了她。
好在天刚亮没多久,沈恒安用昨儿挑回来的水,将衣衫和被褥全都洗了,晾在院里的竹竿上。
风一吹,摇摇晃晃。
他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懊悔,早知道隔几天分开洗,旁人趴在墙头一看,哪里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聂芸娘昨儿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通,今日便起得迟了。
可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年前家里头蒸的馍馍没剩几个,又隔了一个月,虽然瞧着没什么霉点子,但芸娘不敢拿出来吃,干脆切成片晒起来。
家中没剩下什么菜,好在萝卜白菜倒是常有的,芸娘又从舅舅家带了不少山药回来,略一思索,便打算做一回素烧鹅。
过年少不了大荤的菜食,但明湛素来乖巧,知道尚在孝中,筷子从不往那荤菜盘子里去,哪怕是两位舅母疼惜,让他不用忌口,也都摇头不应。
这素烧鹅不是什么麻烦菜,就是有些费菜油,是以乡下地方几乎鲜少有人做。
芸娘将那山药刮了皮煮烂,切成寸许长,用泡好的腐竹包了,放进油锅煎炸,聂明湛好奇,伸长了脖子看。
“别走太近,小心被热油烫着。”芸娘看他过来,提醒道。
明湛纳闷,“这瞧着跟烧鹅一点也不像。”
芸娘笑,往锅里淋了酱油、烧酒与白糖,那颜色渐渐变红,散发着阵阵香气。
等到盛进盘子里,她还未开口,明湛就笑起来,“这回像了。”
芸娘做了五道菜,又熬了一锅粥,姐弟两人显然是吃不完的,她犹豫片刻,便打发聂明湛去叫沈恒安。
反正剩下也是浪费,就当感谢他给自己当车夫好了。
明湛到了沈恒安家,见门关着,边敲边喊。
站在院子里的男人纠结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个缝,左瞧右看,没见到聂芸娘的身影,松了口气道:“明湛,吃过饭了吗?”
“没呢,阿姐做了饭,让我来叫你。”明湛笑,“沈哥哥,我能进去看看大马吗?”
沈恒安开门将人迎进来,领着他看了拴在后院的马,又允诺以后教他骑马,这才往聂家去。
芸娘面色如常,沈恒安知道,那春宫图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罢,聂芸娘抱着一盆脏衣服洗。
聂明湛欢快地说道:“阿姐,沈哥哥也可勤快了,洗了一院子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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