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无絮见此赶紧躲到一旁,却无意间正被其中的一个眼尖小兵撞见:“瞧,那里有个好漂亮的姑娘!”一话既出,引得其他几人纷纷来看,无絮攥紧身前披风,加快脚步,直向坊外大道跑去。
“喂,姑娘别跑啊!”眼尖小兵跟着行步加快,一把抓住无絮。
“你,放手!”无絮吓得使劲挣脱。
“你,怎,怎么有点眼熟?!”眼见小兵显然尚有意识。
无絮定睛一看,也忽觉那小兵似曾相识。
“唉呀,你,你磨蹭什么,这么俊秀的姑娘,我,还从来,没见过……”身后的几个醉兵跟了上来。
“滚开!”那眼尖小兵回头一声喝住了其后几人。
“你,你是刘义府身边的兵?”无絮忽然想了起来。
“姑娘,可,可是三原粮仓的那个人?”小兵使劲晃了晃脑袋,睁大眼睛问道。
“正是”无絮这才稍有心安:“你们为何喝成这样?刘大哥他们呢?”
那小兵一听刘大哥,顿时大声哭喊起来,吓得无絮赶紧后退数步。
“都死,了,都,死了!头七,我们来,来祭奠祭奠他们!”说着又提起手中酒壶,往口中猛灌了几口。
“死,死了?谁死了?”无絮惊问。
小兵抽泣着,半跪地上:“刘大哥,戴,戴宏兄,小五,他们,都死了,都死了!……西京城,破,他们,都,死了!”言语断续,渐渐含糊不清。
“什么?”无絮近前俯身,慌忙叮问:“你胡说,他们怎么会死了?”
“死了,都,死了……”那眼尖小兵说着,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死了好,反正,活,着,迟早,也都得死……”后面的几个小兵各个醉酒□□,说着便朝无絮晃荡而来。
无絮见此,赶紧起身,却无奈脚下一滑,“啊”地一声摔倒在地。挣扎再起时,那几个醉酒小兵已伸手近前,无絮惶恐惧色,吓得直往后挪。
正在此时,一个急身快影忽然在她身前一挡,几记拳脚,瞬间便将那几个醉酒小兵打倒在地。
“无絮!”
无絮抬头一看,来者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急忙将无絮扶起:“你怎么样,受伤了没?”
无絮一时神色恍惚,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再听身后不绝于耳的□□声,李世民气急败坏,眼看便要拔刀而去。
无絮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制止:“不要!”
“我西京城内,怎能有如此不堪之卒?”李世民说着扶无絮转过身去:“等我!”
“站住!我说了,不要!”无絮忽然厉声一喝。
李世民被无絮忽如其来、迥异于常的声势吓了一跳,怔怔望着她。那片刻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无絮模样。
无絮鼻子一酸,望着李世民的眼睛顿时泪落,低沉的声音无力道:“放过他们!”说着脚步倒退,转身跑了出去。
“无絮!”李世民心自忐忑,疾步追赶。
转过坊间巷道,李世民追上去掣住无絮:“无絮,怎么了?”
无絮使劲一挣:“放开我!”
“你还在生我的气?”李世民盯着无絮急忙解释:“你方才所见,不是真的,我与那杨惜月并无半点关系。”
低眸无絮缓缓抬眼,望着李世民,泪水却如泉涌一般,夺眶而出,一时难止。李世民顿时被眼前情景吓得不知所措:“无絮,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惹你心伤!你若是有不痛快就打我,骂我也行!我只想告诉你,我心内唯你一人。”
无絮泪目低眉,咬唇道:“你莫要哄骗我。”
“我怎会骗你?你我白果树下,盟誓此生,我字字不忘。我的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
“可是别人装得下你呀!”
李世民一听,眉头顿展,暗自轻舒一口气:“我左右不了别人的心思,我只在乎自己的心念。”说着握起无絮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心念”二字又一次激荡在无絮的心头。望着李世民痴情又重情的模样,无絮眉睫忽动:“我原以为你我已心思不一,心念各异,我也原以为……”
“原以为他人可以横在你我中间,拆散我们。”李世民插嘴说话间,轻轻摇了摇头:“今日方知,没有谁能拆散你我。”紧捂着无絮的双手,越发暖热:“前日是我多心,更是我糊涂。我早该明白,无絮为我一路坎坷,历经千险,拳拳之情胜得过千言万语。而我却因一人一事……”李世民语有哽咽,懊悔不已,晶莹泪水不住眼中打转。
“我又何尝不是……”
两人泪目相对,李世民伸手环抱,将无絮拥入怀中:“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要无絮因我而泣,我只要无絮你做我最幸福的娘子。”
无絮呜咽点头,双手紧紧抓着李世民。
相拥相依,任由那冰雪奇寒,二人却心暖如夏。
“二郎”无絮忽然抬起头来:“方才那些小兵,二郎切莫怪罪他们。”
“这些人性劣如此,当众欺辱无絮,我怎能就此作罢?”李世民显然不肯饶恕。
“这些人曾是义盗刘义府的部下,都是些平民百姓。攻取三原粮仓,救济百姓,他们功不可没。我方才得知,此番攻西京,刘义府几人皆战死疆场。今日之事,他们只是醉酒心伤,无意为之。”
李世民这才知晓其意,却仍有不快:“即便如此,我军中也难容这样粗鄙之人。”
无絮稍作沉默:“刘义府的部下,有个人叫戴宏,原是二郎府上的家丁,出西京后,便侠盗为民。还有个孩子叫小五,年岁尚小。我早听房玄龄说过,小五愿天下太平之后,也想做个识字善读之人,如今看来,却……”无絮强抑再次泛湿的泪目,振作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李世民心内一怔,恍然大悟:“戴宏小弟原来已经……你说的没错,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只要知错能改,我不会再追究此事。”
无絮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西京大兴,暮雪茫茫,浩然一色。天地间,那一串蜿蜒轻快的足迹伴着隐月,深邃而绵长。
旧历十二月初日,西京城内,拂晓刚过,寒日青空中便飘过阵阵清脆的鼓吹笛鸣。那喜乐鸣响从高府传来,远近闻者纷纷来看。
喜气充盈的闺房里,凤冠霞帔,莲荷步摇,鸳鸯花钿,钿璎耀耀。如雪颈前,丝络画帛绕肩而过。金镶玉坠,流珠华彩,云霞牡丹,凤衣金纹,新服落地而铺。并蒂花枝镜里,映照着一个青黛柳眉,面色桃红,丹唇如烟,绝色倾国的娇艳新娘。
“我的观音婢终于要出嫁了”母亲高氏坐于旁侧为无絮整理着新服。
“母亲”无絮握起母亲高氏的手,依靠在母亲肩头依依不舍。
“母亲”长孙无忌呼喊着由院中奔入:“哎呀,母亲怎么还在此,母亲也要赶紧准备一下才是!”
“对,对,瞧我竟忘了尚未齐备之物。”高氏说着拍了拍无絮的手,擦了擦眼角清泪:泪中含笑,起身出屋。
“无絮,莫要伤悲。女儿家总要嫁人的。”卫黎儿说着跪坐一旁,拿起梳篦帮无絮整妆梳发。
“是啊”无絮环顾屋内,尽是不舍。
“今日的无絮真得好美!”
无絮一听,不觉笑着打趣道:“莫说我了,黎儿你又何时嫁人呢?”
“我?我,我尚无此打算。”黎儿吞吐其辞:“我呀,待无絮出嫁后,便效力于李娘子麾下,儿女情长在我看来,不过烦心琐事罢了。”
“若有一日,你遇见了心仪之人,这烦心琐事也便成了一桩美事。”
卫黎儿忽停下手中梳篦,若有所思。
婚嫁吉时,喜乐声动。李世民御车亲迎,街坊处人头攒动。新娘却扇,登上了马车。而那高楼亭台间,一阵明快优美且悠扬婉转的笛声伴着喜乐拂风而来。
一曲送伊人,清笛入声乐。谁道曲中意,冷暖心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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