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发不出声音。

    “……”赵秋夕用同样的静默回报她。

    “秋夕……”

    “嗯，我在。”赵秋夕的声音中有无法摆脱的温柔。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你。”

    “……”赵秋夕显然还不知道万里外的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什么，仍然小心地选择着说辞的路线，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倒置了虚实的区别，“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见你。”唯一能够和那些问题抗衡的，那些问题带来的烦躁和不安——只有一件事能够与它们抗衡，就是见到她。

    “好，下周，下周电影节回来。”

    苏然不知道这场电影节有没有在赵秋夕的行程里，在自己像蚂蚁们寻求苟且的生路时也挤不出更多的暖意去心疼她要奔波两天。只想见她，所以苏然说：“我等你。”

    “嗯。”

    曾经苏然用微糖的热牛奶，合眼后的纯黑色，树下的休闲椅来形容赵秋夕，此刻，在过咸的卤汤，看多了电脑，日头下走久了后，出现得简单、合理、自然。

    赵秋夕就像它们。

    因为对方是国际知名品牌，即便再忙，秦盛清也必须陪同苏然去拍摄宣传片。

    苏然天生属于镜头，她的优雅不是与生俱来的，是这些年沉淀下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她独一无二的气质与J品牌找到了共鸣之美。高贵典雅，清新少女，每一种风格都淋漓地展现了浪漫迷人风情，与品牌的理念完美相融。

    秦盛清带着微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直到拍摄结束看见苏然疲惫地走出镜头，她眼底的笑意才渐渐冷了下去。

    苏然坐在休息室里毫无精神地低着头，与刚刚在镜头前光彩照人的她判若两人。她听见有人走进来，高跟鞋的声音缓而轻。

    “清姐。”唐雪轻声和来者打招呼，随后像是与对方有了无声的交流，走出了休息室关上门。

    “还不换衣服吗？”清冷的声音。

    苏然缓缓抬起头，秦盛清和往日一样冷着一张好看的脸。她是怎么做到日复一日不受外界干扰的，难道她不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吗，她脸上的神经难道不会有想要狠狠地，放肆地，安心地，死而复生般，万花筒般地旋转起来吗？

    “马上……”苏然的声音扁了起来，像是卡在两面墙壁中间。

    “苏然啊……”秦盛清最近似乎很容易叹气，问出了不可能从她口中问出的话：“你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呢？”

    苏然完完全全地、彻底地怔住，此刻她的长发像被山腰挡住的云层停滞下来。

    “你拍过那么多电影，爱情的也有，那些导演编剧让你表现的爱与痛、哭与喊、垂死与挣扎、红肿与瘙痒，统统无法打动我……”

    秦盛清淡淡地谈论被多少人视为一种食物的贪婪的“爱情”，他们的饥渴写在每根颤抖的手指上。但她铸就钢铁般的意志，有能力把所有飞扑而来的昆虫撞出肉汁。

    “山盟海誓？把日后的问题一个个摆开，问问男女主角酒席打算摆几桌，红包怎么分配，新房装修的钱谁出，小孩打算送到什么幼儿园，私立公立，谁去接送……那些主角一定脱逃地比肇事司机还要快吧？”

    苏然呆滞地听着秦盛清将“爱情”燃成一截败落的烟灰：“这太现实了……”

    “这就是现实。”秦盛清的话让苏然如同撞上玻璃的呼吸，有些被迫现行的忐忑，“你是艺人，你的感情是被迫公开的，所以必须是为他人、为社会所接受的。“爱情”是个空洞的字眼儿，天平的另一端是“蒸蒸日上的事业”、“正大光明地约会”、“不会受舆论的非议”。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苏然没有办法像秦盛清那样在心里陈列一架天平，只是要在“爱情”和“其他无关爱情”之间一定要选择一方获胜的话，不是没有可以增加的砝码。“可以继续演戏”、“可以让不再壮年的父母满意”、“可以继续得到粉丝的支持”。

    而天平的另一端只有“爱情”。

    秦盛清看着苏然的眼眸里快要溢出的泪水，她心疼地蹙了眉，将赵秋夕的身份咽在喉咙里，脸上有些微的苦：“苏然啊……不止是林晚，你也好，赵秋夕也好，你们都逃不过世俗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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