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是，我不懂，我也不想懂。”Zoe感受到这个所谓的“代沟”，前所未有火冒三丈，“我只想知道妈妈调养地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心源性猝死！”

    陈如十没有预料到Zoe会突然提及他们的妈妈，嘴角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艰难地压抑着剧烈翻腾的情绪：“医生说了，即便是坚持吃药和适当的锻炼，也是有可能……”

    Zoe将遥控器按了几圈，以此来表示自己并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陈如十见Zoe不说话，浑身不自在地揉了揉脖子：“你累了就休息吧。”

    这场无声的硝烟结束于陈如十有些狼狈地走出Zoe的卧室，而看似获胜的Zoe也无力地丢下遥控器，瘫倒在床上翻起手机微博。

    突然像是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消息，坐直身体认真地盯着手机，瞳孔逐渐放大体现着她的震惊程度。

    “怎么了？”苏然接起Zoe的电话，其实她知道Zoe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所有能联系到她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地通过各种方式告诉她——

    她上热搜了。

    “你上热搜了！”

    和程路文一起。

    “和程路文一起！”

    拍到她们在餐厅约会了。

    “拍到你们在餐厅约会了！”

    Zoe的每句话都是苏然这个晚上看到或者听到无数次的话，她已经麻木的像个机器，用固定的语言应答着：“是，我知道了，公司会处理好的，谢谢关心。”

    “你有病啊！你当是在接受媒体的采访啊！”Zoe顿了顿，放柔了声音，“要不要喝一杯，我陪你。”

    “……”

    当没有听到“你准备怎么对媒体说？”“公司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该不会真的跟程路文在一起了吧？”这些所谓的“关心”时，苏然的固有回答模式出现了短暂的待机。

    她渐渐地从机器变回了人，开始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是Zoe，是总是说着“要不要喝一杯”的Zoe，是永远会对彼此说“我陪你”的Zoe。

    “Zoe……”苏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又压抑地摇了摇头，“我没事的，清姐会帮我处理好的。”

    就在工作群已经为“照片怎么拍到的”“要不要立刻撤下热搜”“需要和程路文那边商量一下口径”这些问题焦头烂额时，秦盛清只是淡淡地在群里回复了一句：“苏然的确是和程路文吃了饭，不能强行撤热搜。程路文那边我去接洽，大家稍安勿躁。”

    可明明谁都知道，强行撤热搜是秦盛清的常用手段，如此迫切的时刻，她总会立刻给出指示，而现在却说“稍安勿躁”。

    别人可能不明白，但苏然心里已经清楚了，这不过都是秦盛清安排好的。

    “对喔，有清姐在肯定没问题的。”Zoe舒了一口气，“总之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嗯。Zoe，谢谢你……”

    一个画面闪过苏然的脑海，高中的时候体育课上遇见一个特别严格的老师，当时苏然正发着高烧，可如果缺席对方的体能测试依然会影响期末成绩，于是那天有一个女孩抢在第一组跑完800米后，硬是跑回寝室捯饬了很久，用吹风机打理着头发，又把脸涂得更白，就这样她竟然冒着苏然的名字混在了最后一组。

    一定会被戳穿啊，她的发散思维有时候的确使苏然无言以对，没准儿迟早会有飞船来将这个流浪的生命接回母星吧。而那一次，她当然受到严厉的质问，但那个女孩把脸撑成一片天。她咬死自己就叫苏然，她就是苏然，她甚至咄咄逼人地反问：“老师您有证据吗？你知道苏然长什么样吗，母亲姓什么，住在哪里，血型是A还是AB，喜欢吃面条还是饺子？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很了解她吗？”

    这个疯子般的女孩指鹿为马地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了对方，直到回来的路上才哭哭啼啼了起来，坐在苏然的床头把她最后那点儿餐巾纸都抢完了，害苏然有悲喜交集的眼泪也只能擦在被子上。

    那个女孩当年的模样像被笼上了一层阳光，明媚的模糊。六年不见，她褪去了那层阳光，最近的侧颜变得立体而成熟。

    她当然不叫苏然，她是方佳子。

    “好啦，你别理那些消息了，早点休息吧。”Zoe挂掉了电话。

    苏然失去了方佳子的所有联系方式，仍然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在不再属于苏然的自由空间里幸福地生活下去。

    至于Zoe，她就像圣女贞德一样，她必须是高歌猛进的，甚至拥有不死之躯，她在游戏里一定得是主角，没有“死亡”这一回事，能够随时被重启，而她走过山，跨过海，覆灭一切条条框框的死理，破坏所有拦路敌人的诅咒，她结局一定是获得了幸福。

    苏然希望Zoe比谁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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