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方听见他说:“挺多人嫌我娘炮。说我像gay。”
路灯照在他身上,原本个子就不高,黄巴巴的灯照下来,更显得可怜。
梁旭有点无措:“不是……你只是爱漂亮。”
房灵枢低着头:“我其实没什么朋友,别人不太喜欢我,是我死乞白赖缠着你玩。”
梁旭到底善良,心又软了:“别这样说。”
“那我能要你的电话吗?”
梁旭点点头:“嗯,明天我再陪你出来玩。”
房灵枢巴巴地记了他的电话,又加了微信,抬起头来卖可怜:“可我今天都跟人家吹过牛了……”
梁旭对这个警花毫无办法:“好吧,就打一会儿,不保证能赢啊。”
房灵枢高兴了,他一把搂过梁旭:“那咱们真算交朋友了噢!”
梁旭只怕推开他要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只好口头强调:“普通朋友。”
他们在网吧玩到十点半。
梁旭回家了,房灵枢独自一人,向公安局的方向走。
他的车还停在大院里,得开回家——梁旭看上去是个喜欢保护弱小的人,开车会让他感受到两人年龄和社会地位上的差距。
房灵枢需要装弱,所以他选择不开车。
他就手拿起电话,拨了小邓的号码:“我回局里开车,你们搞定了没?”
“房队交代过,放心吧,我们已经撤了,监控窃听,全部到位。”
“没进人家家门吧?”
“知道,就放在门口和阳台上,他有什么动静我们第一时间知道。”
房灵枢满意地挂了电话,痛快地打了个响指。
要摆布这么一个单纯男孩,实在是太容易、太简单了——明天应该约在哪里?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对手简直像只菜鸡。
游戏里是很厉害,像个无敌剑圣,也许能把自己的九尾狐追着砍十八条街。只可惜这并不是游戏。
当然了,如果他真的无罪,那倒是一位非常好的朋友。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房灵枢以为他爸应该睡了,一开灯他吓得蹦起来,房正军黑脸包公似地,正坐在客厅等他。
“哎呀爸,你吓死我了。干嘛不开灯坐黑屋里啊?”
“你也知道害怕?”房正军说:“十一点才回来,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房灵枢伸了个懒腰:“带到哪儿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你老人家争取布控的时间。”
房正军长久地凝视他:“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怎么了?”
“口蜜腹剑,什么人敢跟你交朋友。”房正军道。
房灵枢向他恶劣地一笑:“梁旭如果清白,那我只是在为他争取明证,如果他真是凶手,那就是他对我说谎在前。”他冷下脸来:“有哪里不公平吗?”
房正军“嗐”了一声,没有说话。
房灵枢向他摇摇手机:“电话微信,都给我了~其实他人不坏。”
房正军艰难道:“既然人不坏,为什么这样算计别人,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地做?”
房灵枢脱了衣服,又脱裤子:“房队长,这话说得好恶心啊,下午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房大队长自己派人去梁旭家门口安设备的。”他光溜溜地转过身:“你嫌我算计梁旭,你还陪着我算计他?”
——那时梁旭坐在他旁边,房灵枢知道他在紧张。
大约梁旭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巧,当夜联系开黑的居然是警察,现在又是这个警察,来为自己作证。
他一定在回想自己当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许他也想起了自己刚落座时的冲动神态。
房灵枢不动声色,他维持着当夜迷弟的表现。他举目望向房正军,那是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眼神。
亲生父子,此时当然有灵犀。
房正军对这个儿子虽然不满意,但他懂他。房正军等他做完笔录,随口说了一句:“我看暂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既然没有找过卢世刚,又有不在场证明,那就先这样吧。”
房灵枢立刻领会了。他再度望向房正军,从背后比了个手势。
无论梁旭是否真凶,他都有谎报的行为。他身后牵瓜带蔓,藏着太多东西。而对凶犯来说,杀人之后,先是紧张的应激期,随后会迎来一段兴奋和松弛的暴露时间。
杀人也是一段传奇,对单纯的年轻人来说,很难将这段传奇就此深埋心底。
房灵枢不会放过这段暴露时间,他在各种情感方向上和梁旭取得了欺骗性的统一,梁旭对他的防备在不断降低,一定还会吐露更多东西,他的好恶将有助于描绘出他的犯罪动机和犯罪模式,那将为破案提供最明确的指向。
“爸爸,我不管梁旭到底是谁,也不管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过问。只要你继续保持今天的公正立场。”房灵枢回过头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警察誓词,你念过,我也念过,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你应该记得。”
房正军面色铁青地看他:“还轮不到你教导我。”
“不是教导,只是奉劝。希望你老人家明白,做个刑警,牺牲之重未必是性命,还有个人感情。”
阴影里,他锐利的目光,真像只歹毒的狐狸。
这只狐狸脱了个精光,钻进浴室去了。
若是那样一个躯壳里藏着魔鬼,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房正军想,他看上去那样良善!
越白的心,染黑了,就越无可救药。
而梁旭如房灵枢所期望他那样,他似乎按捺不住了。
房灵枢在出勤的路上接到梁旭的微信,钢铁直男的问候方式:“在吗?”
直男发微信无非三个套路,在吗干嘛在忙吗?
不好意思,如果房灵枢真是个姑娘,恐怕要赏你一句不在很忙没干嘛。
但小房同志是个刑警,聊微信也不是为了钓凯子,他忍着笑,回了一句:“在。”
果然接下来梁旭从善如流,立马发了一句:“忙吗?”
房灵枢“噗”地笑出声了。
旁边的同事立马伸头来看,不得了,大家炸锅了。
“卧圌槽,房灵枢,可以啊,说发微信真发微信,你给姓梁的下迷圌魂汤了吧?”
“岳萍萍!你看看!男人都比你会勾引人!你跟房哥好好学学啊。”
房灵枢也趁机犯贱:“对的,小岳,一个月五百块,包教包会,什么贾斯汀比伯强尼德普我保证你想睡哪个睡哪个——当然泡我不用交钱,我免费给泡!”
岳萍萍似笑非笑地看他:“房灵枢,你想挨揍是吧?”
岳姐今天要把你的脑壳都打爆。
大家全体后退,留下战场给小岳,至于房灵枢,卖了算了。
“不!岳姐我错了,岳姐别打脸!”明明犯贱的是所有人,挨打的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房灵枢委屈万分:“你们这些狗比,说得什么屁话,我岳姐国色天香,用得着我来教吗?妈圌的别卖我啊!救命啊!”
这不像警车,一路上鬼哭狼嚎像拉了一车去屠宰场的猪。
梁旭的微信跟他本人一样,腼腆又直男,三件套是少不了的,既然前面都问了在吗忙吗,后头这句也就跟着出来了:“在做什么?”
“上班呀。”房灵枢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一面揉他被揍过的脑壳。
梁旭静了很久,才发来新的消息:“哦,想找你出来吃饭的。明天周末,你有空吗?”
你终于把天煞孤星的问题想开了吗?
“再看吧。”房灵枢回复:“最近查案有点紧,似乎有线索了。”
如果房灵枢不是警圌察,那他倒是很愿意跟梁旭出去溜达。只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该控制的已经控制了,公圌安局人手本来就不够,房灵枢也得踏踏实实干活儿。
“我给他下了个饵。”他在电话里和Kevin说:“他得知警方有了新线索,就会更加主动地来接触我。这比我求着他说话容易多了。”
所有凶手,都有接近警方和现场的欲圌望。这是无法控制的。
“他也一定在琢磨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办案的消息。”
“如果他真正清白,那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Kevin答道,“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正在证明他的清白,只要他肯配合。”
房灵枢回答得一样很痛快。
长安这边已经是夜里十二点,Kevin那头大概正在吃午饭,电话里传来撕汉堡纸的声音。
“你又吃汉堡?”房灵枢说:“我不在你就开始乱吃东西。”
Kevin只是不无醋意地问他:“你们明天约在哪里?”
“图书馆。”
“……那可真够纯情的。”这下邹先生真的吃醋了:“过去你想玩都是去pub,只跟我去图书馆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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