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眼天色,都快天黑了,她怎么过来了。
心里虽然有疑问,却还是利落的下了软榻,穿上鞋就出去了。
站在府门口的徐渔脸色有些苍白,看到陆枫过来时吸了吸鼻子,显得更是可怜。
她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模样,吓了陆枫一跳,三两步跑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
徐渔将刚才的事三言两语的跟她说了,随后捂着肚子有些无措的说道:“我要是这样回去,我爹要是发现我身上的伤,肯定要问我是怎么回事……”
在外面挨了打,却不能回家哭诉,只敢过来找她出主意。
“妈的!”陆枫气的将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咯咯响,咒骂了句,转身朝开着的大门踹了一脚泄气。
徐渔喜欢木雕并拜了师傅她们几个都知道,并且一致的帮她瞒着,甚至替她打掩护。如今这事被别人知道了,还利用这个来揍了她一顿,这事陆小霸王觉得忍不了,这口气不出不行!
陆枫深呼了几口气,才语气平静的跟徐渔说道:“你别担心。我跟你一起去找孙窑,我俩陪你一起回家。就说咱们三个散学后没走,在书院里玩了会儿摔跤。我和孙窑去跟万叔赔罪,就说我俩下手没个轻重,打着你了。”
“这个不行这个不行!”徐渔急忙摆手,动作太急牵着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龇牙咧嘴,皱着脸说道:“你这么说,我爹可能会来找纪叔叔的!”
陆枫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倒是没事。我跟孙窑两个人登门道歉,认错态度良好,万叔心软,不一定会找我爹告状。”
事情说定了之后,陆枫连件大氅都没拿,就让木头跟她爹说一声,晚饭给她留着就行了,她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两人将孙窑叫出来后,她掀开徐渔的衣服看了眼她肚子上的淤青,顿时咬牙切齿道:“龟孙,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弄死她!”
陆枫心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将刚才的计划跟孙窑说了一遍之后,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同意了。
两个人护送着徐渔回去,路上徐渔红着眼睛,小声道了句谢。陆枫和孙窑两人抬手,挨个呼噜了一把徐渔的头,顿时弄的她什么感动的气氛都没了。
万氏本来见着陆枫跟孙窑这个时候来府里,还有些惊讶,即使心里再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但好歹自己是长辈,就让人去给她们拿着糕点来吃。
陆枫和孙窑两个人良心不安了片刻,还是按着计划行事,认真的赔礼道歉。
以前陆枫不是没揍过徐渔,但从来没这么赔礼道歉过,一时万氏有些好笑,觉得可能是孩子长大了,“不小心碰着的,没事。”
万氏说着让府里的大夫来给徐渔检查一下,但等看见了女儿身上青青紫紫的淤青之后,脸上柔和的笑意就绷不住了。
“你们这是摔跤呢,还是打人呀?”万氏心疼极了,孩子他一向疼的慌,自己都没动手打过一下,如今却被打成这么“遍体鳞伤”的模样。
“小鱼一向没什么朋友,就喜欢跟着你玩,可你也不能因为她好欺负,下手就没个轻重啊。”
万氏谴责的看着陆枫,话不能说的太难听,气的他胸口憋的慌。
“要打要骂都行,万叔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有这事了。”陆枫赶紧认错,孙窑也说着,“叔,我们错了,我们不是成心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都这个时候还过来赔罪了。”
徐渔不忍心好友因为自己被爹爹骂,赶紧说道:“就看着有些严重,其实都不疼,是皮外伤。”
万氏瞪了徐渔一眼,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孩子怎么这般拎不清,这时候了还不敢跟爹爹说实话,以后她们不欺负你欺负谁!
两个孩子的认错态度很好,万氏心疼女儿,也不能太为难晚辈,就让她们回去了。
陆枫孙窑刚走没多久,徐相回来了,万氏将这事跟她说了一下,又说了下徐渔身上的伤。
徐相本来准备宽衣的手停了停,抬脚去了徐渔的房里。
徐渔见她娘来了,吓的不轻,提着颗心小心说话,生怕被她看出什么。
“以后少跟她们来往些吧,”万氏气不过,又不好多说,只能劝女儿,“多学学人礼部尚书的长女,做个皇子伴读多好。”
“……”不得不说,徐渔和陆枫都不喜欢这个尚书的女儿是有原因的。
徐相倒是没多问什么,拍了拍夫郎的手,开口替女儿说了句话,“小鱼也都十一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交什么朋友跟什么人玩,还是她自己愿意的好。”
“让她自己交朋友,她净交些陆枫孙窑这样惹事的孩子。”万氏嘟囔一句,被徐相牵回了院子里。
路上,徐相说道:“小枫平时揍小鱼,下手都有分寸,看着严重,却没两天就消了。虽然我跟你一样对她不喜,但到底是个做事磊落的孩子,一般也都是打在能看得见的地方,从来不会朝肚子上这种看不见的地方打。”
说着徐相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混迹官场多年的左相大人,很难被几个孩子糊弄过去。
万氏一听她不说落陆枫就算了,还隐隐有赞许的意思,气的也没多想她说这话的深意,而是甩开被她牵着的手先走了,“胳膊肘往外拐,还是不是你的亲女儿了!这事我明个得跟纪氏好好说说。”
从相府出来的陆枫完全不知道万氏准备找她爹了,和孙窑并肩走在路上,两个人都皱眉沉思着。
夜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吞噬掉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悄然而至。晚间寒风吹来,出门时都忘记披件衣服的两个人顿时感受到冬季末梢的恶意。
“徐渔那性子反正我是不信她会主动招惹了谁。”孙窑想想就来气,手缩在袖笼里,问陆枫,“你觉得这事是谁干的?”
没等陆枫回答,孙窑就自言自语道:“徐渔学木雕和下午散学后去木雕店的事,除了咱们几个人知道外,还有谁知道?”
陆枫从怀里摸出一颗蜜饯塞进嘴里,眉头也皱了起来,半响儿后说道:“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张衬拓干的?”
“她?”孙窑嗤笑一声,摇头,“她跟徐渔同桌,虽然知道徐渔雕木雕,但肯定不知道她散学后要去木雕店。”
说着孙窑突然脚步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往前一步追上陆枫,问道:“你说她会不会派人跟踪了徐渔?可徐渔跟她无冤无仇啊?”
陆枫冷笑,吐出嘴里的蜜饯核,声音在这夜里透着股寒意,“不管是不是她,先打一顿再说。”
孙窑默默地看着她,心想她该不会是因为张衬拓对许牧有想法,才准备揍人的吧?
不过,这主意听起来也不错。先打一顿,看看能不能从张衬拓嘴里诈出来些什么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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