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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回事?”宫天雪莫名其妙,“刚才还叫我弹琴,怎么突然吐血了?”
李护法用身体抵住瘫软得直往下滑的左浪,一手扣住他脉门,道:“脉象浮滑,气血双亏。”
宫天雪摸了摸下巴:“就是说他本来就身子骨弱了,这事不能怪本教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意是要气李护法,眼珠一转,顿时换了一副口气,“哎,小可怜,怎么就吐血了呢,身子这么弱,将来如何承受本教主的恩泽。李护法,去,煮一碗羊羹给左公子补补身子。”
李护法迟疑看向宫天雪。
“看什么,还不快去。”宫天雪一把抢过左浪,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下楼走了。
左浪是被一阵香味给勾醒的。
左浪的鼻子向空中耸了耸,竟分辨不出这香味是何物,似鸡,又像羊,鲜美中还透着若有若无的笋香。
他身体困乏,一时竟睁不开眼睛。
只听到床头两人在说话。
一人语气霸道,指挥这指挥那,另一人甚少言语,只在第一人发号施令时答应一声。
“别整天跟着那个赵天德厮混,以后浪儿嫁给了我,你也要像伺候我一样伺候他,听到了没有?”
“嗯。”
“别光口头上答应得痛快,等到浪儿醒了,你就在这喂他吃羹,我在旁边看着,看你会不会伺候人。”
“嗯。”
“嗯嗯嗯,除了哦就是嗯。”
“……”
左浪心说这发号施令的声音有点耳熟,他一想,便想起来昏迷前的事了,是了,那美人的手虽然白皙修长,不知怎么的,落在琴弦上竟会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昏倒前左浪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棒,耳中轰鸣,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此处,左浪一阵哆嗦,醒了过来。
模糊中只见一个黑影坐在床边。
“你醒了。”黑衣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态度冷硬,手下的动作却有条不紊,黑衣青年将靠枕竖起来,扶了左浪坐起身,端起白瓷碗,用同样色泽的勺子慢慢搅动,羹汤的香气弥漫开来,一时间,周遭只有勺子与瓷碗碰撞的轻响。
左浪盯着青年手中的白瓷碗,咽了口唾沫。竟没顾上抬头看一眼站在床幔后的宫天雪。
青年盛了一勺粥,继续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脉象浮滑,气血双亏,这碗羊羹给你补补。”
说完,认真地举起勺子,伸到左浪面前。
这仆人还挺呆的,左浪心中暗想,其实没怎么服侍过人吧,没见过伺候主子吃饭还比主子坐得高一截的。
而且那张死人脸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有些古怪,但左浪还是饿了,就着青年的手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不要紧,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在鲜美的羊羹里。
久久,他才感叹道:“这是羊羹?我从未吃过这样鲜美的羊羹。”
青年一点头:“现杀现烹,自然鲜美。”
“那为什么会有鸡汤的味道?”左浪又尝一口,问出心中疑惑。
“是用鸡汤与笋丁、香蕈丁、山药丁同煨成的。”
左浪意外地看向青年:“是你做的?”
“嗯。”青年颔首。
左浪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青年,原来不是个普通下人,是膳房的大厨,怪不得这样一幅没伺候过人的样子,这年头,长安城里出名的掌勺,比秀才还要金贵几分。
若是能与他联络联络感情,不仅有口福,将来还能请他过来主持宴席,给左浪面上增光。
这么一想,左浪那副瞧不起下人的模样,顿时缓和成一个亲切的笑容,冲青年笑道:“多谢你了,不知怎样称呼?”
“李稠。”李护法道。
“李稠?”左浪一怔,这名字怎么这么怪。
“是,禾周稠。”
“哈哈,好名字,果然不是一般人。”左浪赞道。
眼看着俩人刚才还气氛僵硬,李护法显然不会做小伏低,左浪又是一脸的瞧不上。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融洽起来了。
宫天雪站在床幔后,完全被无视,眼看着那个叫左浪的得寸进尺,问完羊羹,竟然还问起李护法的名字来了,这岂是能随便说给人知道的?宫天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左浪这边还想跟李护法攀谈两句,忽然从床幔后冲出一人,一阵风似的把白瓷碗卷到手里,“咚”地坐在床头,挤开李护法,草草搅了搅羊羹,硬邦邦一个勺子戳到左浪嘴边。
“哎哟!”
左浪的门牙被狠狠地怼了一下,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贼猢狲,瞎眼了吗!”
左浪是脏话说惯嘴的,说完了定神一看,才看见那位朝思暮想天仙下凡一般的美人正捧着白瓷碗,眸色沉沉地望着他。
左浪登时一个机灵。
不知怎么的,他感到一阵凛冽杀气迎面扑来。
根根汗毛直竖,后背的皮肤仿佛被无形力量扯紧了。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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