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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好全听见了的夏天,对这番话也没太当真,他以为一切只是徐老太一厢情愿的臆想——徐卫东可是现役军人, 部队上管理又严, 拿女儿换儿子, 就不怕被组织界定为重男轻女的后进典型?
所以徐老太一定是糊涂了,想出这种幺蛾子来, 根本是在断送儿子的仕途前程。
然而徐氏母子有人家的小算盘,这两个人都不傻,相反可称得上精乖似鬼。特别是徐老太, 一辈子虽只栖身于田间地头, 却也经历了民国、肃|反、土改、文|革,可谓千帆阅尽, 斗争经验丰富, 根本不是夏天这种号称活了两辈子,其实只有十八年学生经历的青涩少年比得了的。
于是, 事情就在夏天掉以轻心的当口,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那天他下了班, 先回到徐家, 徐老太此时已经出院,徐卫东也从部队上出差回来。吃过晚饭, 一家人除徐冰外, 都齐聚在客厅聊天。趁熊孩子不在房间, 夏天赶紧铺开作业,打算迅速写完再去找高建峰。
薄薄的一层门,挡不住徐老太和儿子的高谈阔论,而话题最开始,确实是由徐卫东自己挑起来的。
“我都打点好了,张干事私下跟我说可以先办内退,等那头利索了,再申请转业。昨天一回来,王总就联系我了,人家倒没催,不过我想还是尽快吧,年底之前争取去那边报到。”
一席话说完,客厅里顿时安静了。
随即,徐老太笑出了一股弹冠相庆的味道:“好事哦,那个王总有没有把话说死,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呐?”
徐卫东难掩得色的说:“怎么也比现在这点工资强,咱家要成万元户那是迟早的事,回头出门,妈你也不用再挤公交了,咱打的,让你老人家也好好享受一把。等到明年底,说不准还能开上个桑塔纳呢。”
徐老太嘴角咧得更大了,她倒不关心享福,关心的还是徐家那点香火,她的长子长孙。可还没等她笑够,陈帆却不干了。
“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部队培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说走就走?”陈帆觉得不可思议,“私人企业就那么靠谱?下海经商,水有多深你知道么?万一不适应怎么办?没了组织,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徐卫东不以为然:“没那么夸张,这都市场经济了,现在谁不想着怎么赚钱,就咱还在这儿死守一亩三分地,也不看看外头的世界早都变了,在体制内发展,到头也就是个正师级待遇,能有几个钱?我也是为咱们能过更好的生活,再说之前和你提过,你不是没明确反对嘛。”
陈帆窒了窒:“我,我以为你那是开玩笑,没想到你认真的,而且都行动上了!卫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
“有啥不能的?”徐老太鼻孔里一哼,“我儿能干,有人赏识,这有啥好说的?当家人的前程就得靠自己拿主意,你女人家多嘴个啥。”
陈帆忍气吞声近一个月,是真有点想爆发,奈何涵养犹在:“这事我不同意,卫东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徐卫东和她进了主卧,谈话声隐隐能传出来,听见陈帆的嗓音拔高一点,徐老太顿时就坐不住了:“鬼鬼祟祟说啥呢,摆张脸子给谁瞧?有啥不乐意,不就是之前的事你不同意?我儿要转业了,没那些个约束了,这下能把强强带在身边,你是不想养、嫌弃他,嫌弃老徐家这根独苗!”
眼瞅着都上纲上线了,徐卫东赶紧走出卧室,“妈,陈帆没那意思。强强的事早定好了,王总那边也把学校给联系上了,你就踏踏实实放宽心吧。”
“真的呀?”徐老太浑浊的眼仁直放光,仿佛已经看到祖坟前冉冉升起的青烟,“那户口呢?户口啥时候能办利落?”
“也快了,王总交代了下面人,我都听见了。”
陈帆站在门边,沉着脸问:“然后呢,徐强强要搬过来住,成为你徐卫东的亲生儿子?”
徐老太瞪着她:“咋,强强可是长孙!难道不该做个城里人?你有意见是咋?”
“我都快成人家母亲了,还不能有点意见?”陈帆一阵气苦,“卫东,这事我不同意,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义务养育。”
徐老太急了,指着陈帆直问到她脸上:“什么话?这事轮得上你一个女人插嘴?强强是徐家长孙,你凭啥说不养他,我老徐家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歹毒的媳妇儿。”
由于这几声抢白分贝过高,终于成功的把徐冰小姐给炸了出来。
“妈,”徐冰走出门,一见浑身发抖的陈帆,登时怒目质问徐卫东,“爸你什么意思?徐强强要进门,我第一个不答应,这家里必须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死妮子,又有你什么事!”徐老太对孙女是一百个看不上眼,“瞧瞧,你教出来的好闺女,敢指着她爸鼻子骂哩,这货要搁在老家,非叫我结结实实收拾一顿不可,我、我吊起来打!”
客厅里随即乱作一团,徐冰嚷嚷着,脱口骂了声老不死的,徐老太当场嗷一嗓子,整个人断气似的往沙发上倒了下去。慌得徐卫东一迭声地叫妈,发现老太太尚有气儿在,他又转身要来收拾徐冰。
陈帆以身护住女儿,无奈体力精力都不济,一下没撑住,直接往旁边栽歪了过去。
外头已然成了这样,作业是写不下去了,独善其身也不大容易。夏天之前还有点进退维谷,说到底,别人家的事他不想管,可陈帆……徐氏母子摆明沆瀣一气,挖个坑逼着陈帆往里跳,夏天想到这,再坐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冲出去,先把摇摇欲坠的陈帆扶稳,之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和他们吵,这事您不同意,他们得逞不了。”
徐老太半眯着眼在看,她戏瘾可还没过足,假装倒着气,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夏天:“歹毒啊,不养强强,养他们老夏家的娃,这是要把我儿的钱都转到她们姨甥两个手里头,我儿命苦,被歹人算计了啊……”
“胡说……”陈帆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你血口喷人……”
徐冰不知道抽得哪门子风,听见徐老太的话,猛地用力推搡起夏天,“就是你!要不是你先来搅和,老不死的能带小不死的上我家闹腾?你给我滚,有多远死多远!”
一句话又捎带上了徐强强,“老不死的”这会儿还在装,溜溜使个眼色,“小不死的”立刻会意,扑上来对着徐冰是又咬又抓,“你敢骂我奶,我和你拼了。”
两方混战,瞬间已打得难舍难分,徐冰又被赶上来的徐卫东狠狠拍了两下。
“惯得都没样了,还不跟奶奶道歉!”
徐冰杏眼圆睁,恨意呼之欲出,还没等徐卫东反应过来,她一把甩开徐强强,转身跑出了大门。
陈帆“啊”地一声:“小冰……”
夏天没空理会别人,心里眼里只有陈帆,见她气色越发不好,正想说“要不我带去你医院”,却不想陈帆记挂的全是女儿。此刻她身边就剩下夏天,徐卫东无暇他顾,早回身去照看他喘不上气的老娘了,连女儿跑出门都似浑不在意,她看得心底拔凉,偏偏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
“快去找徐冰,别……别出什么事。”
夏天被陈帆攥住手,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只能无声地叹口气:“我这就去找,您别着急。”
他飞快地奔出去,跑出门洞,才想起自己连外套都没穿,十一月底的晚上,北风呼啸在楼群间,放眼望去,路上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上哪去找徐冰?
骑着车四下里寻摸,感觉自己就像个没头苍蝇,夏天无计可施,正自惆怅,忽然看见前头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夏天?你在这儿转悠什么呢?”
是高建峰,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夏天想,都快九点了,没去高建峰家也忘了打招呼,但他没空解释,只快速而潦草的说:“徐冰离家出走了,我得找她去。”
高建峰略感惊讶,这会儿离得近了,他看清夏天居然只穿了件毛衣,忙一伸手扽住他,“上哪找?”
夏天毫无头绪:“不知道,先在院里看一圈吧。”
高建峰眉峰紧着一挑:“大冷天的瞎看什么,跟我回去。”
夏天不想耽误功夫,下意识使劲挣了挣,却被高建峰攥得更紧了:“先跟我回去。”
说完,他对上夏天又急切又茫然的眼神,不由轻轻一叹:“我帮你找!”
似乎有种魔力,高建峰每次使用这种一字一顿的语气,都能把人从毛躁的情绪里给带出来,夏天没再挣把,高建峰顺势把他拽下车,自己坐了上去,跟着又把外套脱下来,用淡淡的命令口吻说:“穿上,坐后头去。”
车后座依然又凉又硌,风拍在脸上冻得人窒息,好在身上是暖和的,外套里头犹带着高建峰的体温,还有丝丝缕缕薄荷凉烟的味道,夏天突然间觉得这气味还挺好闻,有种让人舒服的安心感。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车轮贴着地面发出沙沙声响。夏天回眸去看,身后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已经渐行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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