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外套已经足够宽松,还是遮不住身体起伏的曲线,如瀑的长发垂下来在前胸划出一道曲线。
在她对面,是那回在厕所里冒犯过她的男人,当时的喊打喊杀现如今成了低眉顺眼,她经纪人给她不停递酒,她想也不想一次次仰头闷下。
完全不用多想,段明过立马猜出了来龙去脉。心中情绪几重,又其实完全不在意,端起杯子喝了口,很舒服地点上支烟。
孔松看不懂他表情,自说自话:“这妞挺能喝啊,这么几杯下去,居然还能站得住。估计之前没少练,想想也是,她混的那叫什么圈子啊。”
段明过抓过烟灰缸,掸了掸烟灰,幽幽的:“怎么着,看不起啊。”
孔松说:“分人,有些人出淤泥而不染,姜佳妮算一个,有些人一开始就染黑了,我看这姑娘就是。”
段明过呵声:“别血口喷人啊。”
孔松拿手机翻网页,说:“谁有空造她的谣,这是网上八卦出来的,有人评点娱乐圈里不甘寂寞的小花呢,这姑娘首当其冲第一个。人家可是有理有据的,陪男人吃喝的照片一抓一把,更夸张的是,还在高中就有豪车在学校外等她,这种人能是什么好玩意儿?你别说,这车型这风格怎么那么像你们段家呢。”
孔松越说越带劲,八爪鱼似的套着段明过要他一定仔细看,段明过拗不过他,就着他手随意看了几眼,脸上明暗不明。
“你懂什么……”段明过忽然拧眉,睨一眼孔松:“是男人吗,成天看这种东西,大小也是个老板呢,平时就不能读读报加强业务学习什么的?”
孔松笑起来:“我这不是无聊吗,而且没事儿看看美女有利于身心健康。”他又将段明过脖子一勾,色眯眯的:“你要是天天来,我就看你。”
段明过直犯恶心,想拿手里的烟头烫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忽地听到不远处一声炸响,人群静了静,随即喧闹声大起。
孔松讶异:“坏了,刚刚还唱负荆请罪,现在怎么上演全武行了。”说完弹簧似的蹦起来,边走边抱怨:“早说了这小妞不是省油的灯。”
段明过向后扭身,乔颜那处炸开了锅,经纪人跟出品人叽叽喳喳不知在辩论些什么,她卡其色的外套上染了一大片红,一张脸却是惨白惨白的。
早上起来,她洗去一脸浓妆,脸盘似美玉一尘不染,穿浴袍,裹湿发,走路的时候两腿别扭得一拐一拐。
他看了两眼发红,牙根发酸,浑身上下冒着滋滋的热气。
走过去一把拽过昨晚在他背上犯下滔天罪行的手,欺身压她在水池边上,她还睁着一双天乌漆漆的大眼睛,天真地,孩子气地看着他。
是真不理解男人的欲望如何会来得这样没有预兆吧,可他已经来不及做解释,一把扯开她系在腰间的绳子,拨开她,身子进驻其间。
男人的身体,总是可以硬得不可思议。
乔颜是真的带点恍惚,而这股恍惚随着运动的进展越发强烈,最后她只能垂头,弓腰,无力地趴伏在龙头上。
身子和水池都随着身后人猛烈的撞击一动一动。
她映着光可鉴人的水龙头勉强看到自己的脸,那里头的人表情迷离,双颊泛红,眼里晕开的光也是水雾环绕的。
一时之间,她有点认不出自己。
认不出的还有自己的身体。
她像是凭借外力,忽然豁开了一个口子,今早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在洁白的床单上查找伤口留下的印记。
然而翻来覆去,看不到那点落红。
想来现代科学果然说得不错,要想用血来证明女人的第一次,那她多半将之奉献给了劈叉和骑马。
乔颜有明显的心不在焉,被离她最近的人轻易感知。
段明过几分不耐地用虎口扣住她下巴,那弯曲的弧度很好地贴合她下巴,严丝合缝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仿佛天生为她而长。
他转过她的脸,把湿乎乎热烘烘的呼吸都喷在她脸上,嘴唇紧贴上去,舌头坚定缠动,他没有任何保留地和她亲`热接`吻。
结束的时候,乔颜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被掏空。
可没的休息,马盼的连环夺命call和短信,正暴风雪似地涌进她调成静音的手机里,屏幕上,有他一遍遍深情的呼唤:乔女王~乔奶奶~
乔颜瞥了一眼就放下,换上昨晚的小礼裙,站在房间里的全身镜前化妆。脸上,粉已经压过了一层,黑眼圈仍在,她就又压了一层。
段明过刚刚洗过澡,打赤膊,劲窄的腰上只系着一条白毛巾。他神色慵懒地叼着支烟,从她身后走过的时候随手揉了下她腰,没看她。
一言不发,坐到房间中央kingsize的大床上再看她。
过了会,烟抽过半支,房间里腾起细微微的白雾时,他方才说:“那部戏的女四没有就没有了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差不多的,最近国内的真人秀很热,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上一个。”
说这话前,他刚刚吐出一口烟,许是被迷住了眼睛,他仿佛看见的乔颜的脊背一收,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是什么情绪,是高兴激动抑或难过伤心,他尽管好奇,但都懒得去想。
幸好她没让这空气静止太久,过了一会,她从镜子前歪身看向他,笑容是教科书级别的:“谢谢老板。”
他呵了一声。
乔颜道过谢,随即拎包匆匆离开。
一个人坐到酒店对面时才觉得后悔,再怎么着急,也应该爬去顶楼的旋转餐厅,在呼啸的晨风里吃个饱饭的。
现在揉着空荡荡的肚子一阵难受,她于是破天荒地给马盼回电话,说:“老姐,来接我,市中心紫气大厦斜对面街心花园长凳上。”
马盼声如洪钟地怒吼:“滚!”
马盼是乔颜经纪人,体型矮小,五短身材,不过长相堪称秀美,又因为说话举止带着一点娘,被圈里人封做马娘娘。
一直拿自己当纯爷们看待的马盼以此为耻,昭告天下但凡又随便喊他外号的,一律拉进黑名单里不解释。
乔颜跟他曾是校友,有过深刻的革命友谊,她又一向懂得尊敬他人,从不乱喊他马娘娘,只称呼一声马姐。
马盼于是投桃报李地拿下了原本属于她的好几个通告,并热情友好地跟她说,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我会让你由春天直接进入冬天。
不过一次又一次,马盼从来也没和她真生过气,这时候又把电话回过来,问:“姑奶奶,你没事跑外面坐着干嘛,被狗仔拍到丑照还搞不搞高冷艳压人设了?”
乔颜今天是真的没力气,也就省去了许多抬杠怄人的宝贵时间,只是淡淡然极怕累地说上一句:“来接我吧。”
听到那句冷,眼前自发浮现出段明过的那张脸。
方才她镜子边走出的时候,他正单手支着上身,半倚在床头,另一只手夹着烟,时不时地用拇指在烟灰缸里弹一弹余烬。
极闲适的。
这个姿势更显得他肌肉贲张,腰肢劲窄,小腹上码得整整齐齐的腹肌已经练出八块,跟着两侧凹下的马甲线一起包裹进松垮的毛巾里。
但他脸上是真正的漠然凛冽,说话的时候简直刮起寒风,只有一双幽深的眼睛里亮着促狭似的光,又冷酷,又慵懒,心不在焉也要看你笑话一样。
仿佛几十分钟之前,搂着她腰,热情似火地问她舒不舒服,要深一点还是重一点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她也确实被他看了大笑话,腹诽他心里会把她描绘成什么人呢……千种万种,唯独不会是什么好人。
***
乔颜是十八线的小明星,段明过是圈里只手遮天的大老板。小角色跟大角色的遇见,多是在连成串的饭桌上。
乔颜尽管想和他有个不一样的邂逅,但无奈胳膊扳不过大腿,她也拗不过这样的自然规律。
那天是马盼做东,据说提前预支了老婆本,请编剧导演制片一众人等在市里有名的酒店里腐败。
马盼实在高兴,手底下的几个艺人不是只能偶尔接一次通告,就是偶尔跑一次商演,还一个个牛比曼玉青霞地闹情绪。
只有乔颜这丫头出息,一出道就有数不清的广告接,虽然多是猪饲料复合肥这样的农产品,不过无产阶级有力量,马盼觉得能为农民服务是件很光荣的事。
这一年就更顺,乔颜初次接演电视剧,居然一上来就排到了女四号。
据说这事得到了编剧江流萤的钦点,她为了乔颜甚至修改了剧本,将原本就圈粉的女四号改得更加娇俏可人。
见到面的时候,江流萤对乔颜果然热情异常,江流萤比乔颜大好几岁,揽着她胳膊要她喊自己姐姐。
乔颜天生是个冷性子,习惯人的淡漠,却对人的热情很担忧,心里是觉得感激的,脸上却维持着疏离的笑,说:“江姐姐。”
马盼看得喜笑颜开,将马屁拍出新高度:“什么江姐姐啊,江编剧看起来比我们乔安娜还小哩,又漂亮!你怎么就不考虑拍电视呢,你要是出道,哪还有佳妮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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