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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剧,南国之红豆,百粤之明珠。在Y市这个一砖一瓦都透着岭南风味的老城,凡有人饮水处,便能唱上几句粤曲。如今虽然年轻人大多已经不怎么欣赏粤剧,但那些经典的曲调,却也从不陌生。
一共有三名观众自告奋勇上台表演,余飞因为最年轻,被排在了最后。
这种表演本身是玩闹性质,观众们甚至欣赏的就是普通人试唱粤曲时发出的猪叫一样的声音,所以底下的乐队也不会和上台的人做任何排练和沟通。唱的人上台前,只用报一下唱什么戏,唱中间的哪一段就行了,至于能不能踩中节奏,跟上曲调,那都不重要。
余飞去了趟洗手间,稍稍补了个唇妆。洗手的时候见周围没人,深提一口气,吐气时念道:“金葫芦,银葫芦,一口气数不了二十四个葫芦。”然后再吸满气,飞快念道:“一个葫芦两个葫芦三个葫芦四个葫芦……”
气竭时,竟然没有数完二十四个葫芦,这让余飞非常之懊恼。以过去的她,一道气息轻轻松松数大几十个葫芦没有问题。
她觉得,这段时间疏于练习固然是个问题,但可能最大的障碍,还是这身紧巴巴的旗袍,她连气都吸不满。
她想把胸前的盘扣弄松些,然而眼看是要把扣子扯掉,也完全无济于事。她拿纸沾了沾额头鼻尖沁出来的汗珠儿,有些无所适从地走出洗手间。一掀帘子,只见白翡丽靠墙站在对面,悠悠闲闲地玩手机。
余飞吓一跳,带火气问:“你站这儿干嘛?”
白翡丽收起手机,道:“你这么久不回去,你妈妈让我来看看你是丢了金葫芦,银葫芦,还是丢了铁葫芦。”
余飞:“……”她不和他一般见识。
余飞心想我妈走路是不大方便,但是让你来女厕所看我实在是……算了算了,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找过男朋友的缘故,原来“男朋友”还要负责做这样的事情……
余飞有些尴尬地在白翡丽身边走。
白翡丽见她一直在不安地揪着胸口的布料,问:“你今天的衣服是不是有点紧?”
余飞的脸上腾起火苗,抓紧领口警觉地看向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可笑,毕竟他是比她妈都更清楚这一点的人。这种意识让她心中又尴尬,又有一种无名的骚动。她放弃挣扎,坦白从宽:“是啊。”
白翡丽看上去没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思想活动,他说:“你这件衣服上面的扣子可以移位置,你试试。”
余飞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试过好多次了。”
白翡丽说:“纽绊下面有几个藏着的钩子,你摸摸。”
余飞一脸狐疑地盯着他,手指照着他说的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出来,怒道:“白翡丽,你是不是玩儿我?”
白翡丽摇摇头,问:“你介意我来么?”
余飞生气:“你行你来啊!”
白翡丽伸出手,快要落到她扣子上时又迟疑了一下:“你里面穿衬裙了吗?”
余飞简直要咆哮了:白大公子你到底是有钱人,太讲究了,还知道衬裙这个词儿。她春秋两季穿自己的旗袍时的确会穿件衬裙,但这件衣服实在太紧,她就放弃了衬裙,只穿了件无痕内衣。
余飞说:“你就装吧,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白翡丽看了她一眼,目光有点儿深。她隐约觉得他像是脸红了,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根,但这洗手间外面的灯光不太明亮,又不知是否真切。
他离她离得很近,伸右手去解她胸前的琵琶蝴蝶盘扣。他手指白皙而长,手法很轻,没有半点碰到她的身体。又闻到他身上的松柏浅香,余飞隐约想起那一晚他也是这样解她的衣服,不过用的是左手。那晚他解她衣服时,右手捧着她的脸颊和脖颈,是在吻她的,带着克制的情~欲。
余飞觉得喉咙发干,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她突然万分庆幸自己不是男人,不然有着喉结,这个动作未免太明显。
白翡丽一颗一颗地解扣子,一连解了她胸口五颗扣子。余飞刚忍不住想问你解这么多做什么,就算你不装了,也用不着这样吧?只见他拈着她右边半爿衣襟,中指和食指在布料背后摸索了下,轻轻一顶,之前那个纽绊内侧又顶出一个细小而精致的铁圈来,紧紧贴着布面。白翡丽也不知怎么弄了一下,就将那纽绊取了下来,扣到了这个新的位置,而之前那个固定纽绊的小铁圈,被他捏了一下,又看不见了。
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睫毛又密又长。眼尾柔润如上扬蝶翼,轻轻翕动。
他仿佛感觉到她在看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余飞连忙将目光别向别处。
余飞心想,那一晚,她的确不亏。
白翡丽如法炮制,将那五枚纽绊都微调了位置,从头到尾,也没碰到她一下。他为她合上衣襟,道:“你扣上看看,有没有好一些。”
余飞将信将疑,一边扣一边问:“你怎么知道这衣服还有这样的机关?”
白翡丽也不说话。余飞扣好了衣服,奇迹般地觉得真的完全松快了,也不憋闷了。但从外面看,布料和她的身体仍是严丝合缝,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余飞看白翡丽的目光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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