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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城,陶府。
穿过府中后花园一角,转一处回廊,便见一道月亮门,入了进去便是一处小小的院落,陶瑟娘亲笔提了名字唤作明月小筑。
正逢四月春时,院子深处十几株牡丹含苞待放。
陶瑟娘正拿着把剪刀修剪着一株长得有些慌了杜鹃,听着身后有脚步声音,侧了侧身着回头看了一眼,见着来人儿,盈盈笑意便染进了眼里心底:“阿夭下学回来了,累了罢,快去洗了手,桌上有娘将才蒸出来的一碗蛋羹。”
身量纤纤的少女,仍旧一袭素白的棉布袍子,一头墨发只简单的用个丝绦束在脑后,再简单朴素不过的打扮,倒是不像才将十一岁的豆蔻少女,怎么看都透着些老成……
只这股子老成叫旁人瞧见免不得叹息一句,可惜了一张小巧秀致嫩滑的小脸。
她一路走来面上不带半分表情,只到听到陶瑟娘的话,一双黝黑的眼眸,才算流泻出丝丝光华,弯了一弯:“阿夭不累,累的却是娘亲。”
说罢将手中的布包放罢一旁的石桌上,就着将从井中取出的水,净一净手,一边拿着个布巾拭一拭手上的水珠,一边同继续修剪那杜鹃的陶瑟娘道:“不若娘亲歇上一歇,同阿夭一道用了这碗蛋羹罢了。”
陶瑟娘笑一笑直起个身来,将手中的剪刀放一放又打量一番那一树剪的差不多的杜鹃,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同阿夭道一句:“娘不饿,阿夭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需得多食些才好。这几株杜鹃原是林家老夫人养着的,嫌养得不顶好,又才送过来叫帮着打理一回。已经同人说好了来取的日子,自是先紧着打理好了,不叫人失望。”
阿夭点了点头,拿个调羹将碗中的蛋羹分划开来,一边捧着碗坐在那石凳上弯着眼睛说:“ 整个沥城谁人不晓娘亲便是侍弄草花的一把好手,人肯将这几盆名贵的五宝绿珠送至娘亲这里修整一回,可见便是十足的信任。”
陶瑟娘盈盈一笑将剪下的多余枝蔓收了小心的放置起来。
未了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道一句:“好在有这一技之长,才叫我的阿夭未跟着受更多的苦处。”
阿夭听了将手中细折瓷碗入置一旁的石桌上,上前牵了牵陶瑟娘的衣角,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带几分讨好:“同娘亲一道,阿夭做梦都是甜的,又哪里来的苦处可言。”
“偏你会哄人……”陶瑟娘拿着帕子拭拭一手,爱怜的摸摸自家女儿的小脸。
阿夭会心一笑又言说:“古语言:知足常乐。阿夭能同娘亲一道便知足,况且日子并不算难熬,外祖同祖母都很疼阿夭,舅舅舅母待阿夭也好。”
陶瑟娘闻言点了头,帮她理一理有些乱了的发梢只叹息一句:“我的阿夭这样懂事。”
阿夭不语只伸长双手抱着她娘亲的腰无声的撒一会娇。
“姑母,阿夭。”清朗的男声音自身后响起,阿夭不大情愿的松开了自家娘亲的腰,直起身子,又恢复往时的木然回了身子极有礼貌的同来人唤一句:“清润表哥好。”
陶清润将满十七,已是个身材纤长的青年。他脸生得极好,五官不似普通男子那般冷硬,多上三分柔和,倒是当得起清润二字,一袭淡雅长衫,加上通身的儒雅气息,只叫人暗叹一句:好一个公子如玉。
陶清润早便已经习惯了自家表妹这般态度,她性子淡漠,除却姑母便也再未见对谁亲近过。待他这般已是好的,同自家那大妹妹陶琪那才叫一个水火不能相容,不过若仔细说上一说,这水火之势也不过是陶琪单方面烧起来罢了,阿夭素来便是已不变应万便,心情好时回上一两句气得人跳脚的话,心情不好冷哼也懒得给上一个,每每都将棋丫头气的肝火中烧,却又是奈何不得。
他冲着面无表情的少女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如同春风一般和熙的微笑:“阿夭下学了。”
言罢又冲着陶瑟娘说一说来意:“侄儿的有个好友乃是城西应府的公子,前几日瞧着自家祖母为着身前几株芍药长得不甚好很是苦恼,应兄生来便是个孝顺的,知姑母你深谙花草之道,便求了我想劳烦姑母代为照顾些时日,瞧瞧还能不能救得回来,也算解那老夫人心头一桩忧事。”
陶瑟娘点了点头,笑着应下:“得空你便叫应公子将那芍药搬来罢了,即是你朋友的事儿,姑母自是没有不上心的理儿。”
尔后便倒上一杯清茶递了过去,只笑着叫他坐下润一润喉咙。
陶清润喝罢茶水,便起了身瞧着模样似要告辞,只又冲着一旁发呆的小姑娘笑盈盈的道一句:“表哥便要去静心堂里同祖父祖母问个安,阿夭可要一道去?”
陶锦光微微沉思一瞬便点了头,又同自家母亲招呼一句:“这几日功课繁多,便有些疏懒去静心堂,今儿便随清润表哥一道去瞧瞧外祖,祖母可是安好。”
“去罢。”陶瑟娘点了点柔声应了,又理一理自家女儿鸦青色的头发 。
小姑娘拜别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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