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爷爷旁边那么一站,足以比屏风还高了……”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你影叔不能坐着?”
被越老太爷这么一反驳,越千秋不禁哑口无言。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越影没有再搬第二张椅子,等越老太爷到屏风后坐了之后,他就抱着越千秋过去,随即把人放了下来。如蒙大赦的越千秋也顾不得身上还裹着块锦毯,连忙扒着屏风缝隙,聚精会神往外看。
不消一会儿,向妈妈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押了进来。见大太太不动声色地坐在居中的主位上喝茶,她连忙屈膝跪下,手足并用爬了过去,可被大太太垂眼一瞥,她就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垂下了本打算去抱人大腿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太太,我知错了。”
“那些文过饰非的话,就都不必说了。”大太太随手搁下了盖碗,口气冷峻地说,“你跟了我二十多年,应该知道我素来做事的宗旨。说吧,长安对你抱怨过千秋之后,你说要找人教训他,后来就立刻出了个丁有才,这不是巧合吧?”
发现大太太根本没有提偷书,也没有涉及落霞和向妈妈这对干母女之间的纠葛,越千秋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暗想怪不得老爷子夸她缜密,这种力求不牵连任何人的态度真让人舒服!
向妈妈顿时面色惨白。她张口就想申辩,可对上大太太那目光,她一下子又蜷缩了下来,足足好一会儿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太太,真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大太太露出了一丝冷笑。想到当初对方还是丧母却未出阁的小姐,就把偌大一个太守府打点得井井有条,如今在越府虽不管事,可那是主动让出来的,不是被三太太把大权给抢过去的,之前更是二话不说就把她发落到了这里,她不禁有些吞咽困难。
“想抵死不认是不是?那好吧,你那一双儿女,明日我就让人一个卖到矿山,一个卖到灯船去。”
这一次,向妈妈终于慌了神。她再也顾不得大太太威严,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那膝盖,声音颤抖地说:“太太,求您看在我跟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我说,我都说,是三房的管事媳妇冯氏……”
“你还敢攀咬别人?指量我不知道有人给你通风报信,说是老太爷病了的时候,三房那个蠢货在鹤鸣轩外头拦着千秋?你觉得她得罪过我,又惹上了千秋,就想拿人顶缸?好啊向元娘,我念在过去情分没给你大苦头吃,你竟是打算把我当枪使?来人,批颊!”
越千秋一只眼睛瞪得老大,透过屏风缝隙看到刚刚那两个婆子又抢上前来,一个反手扭住向妈妈的胳膊,另一个抡起蒲扇似的大手,朝着她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意识到批颊就是打嘴巴,他不禁嘴角抽搐了两下,心想大太太够雷厉风行的。
不过七八下过后,向妈妈就已经嘴巴肿得老高。当两个婆子松手把她丢在地上时,她终于不敢再有最后一丝侥幸,竟是带着哭腔道:“太太,我再不敢瞒了,我说!是我想给青茵说一门好亲,结果撞见了后街口上的赵媒婆,不合说了九公子的事,是她大包大揽……”
这一次,大太太依旧没等她把话说完。
“你们两个出去,把她说的赵媒婆押来。”
屏风后头的越千秋只觉得目瞪口呆。他刚刚还以为大太太要再去临时抓人过来对质的,没想到早就准备好了……大太太莫非是把向妈妈相关的人全都给弄到这儿来了?
向妈妈同样呆若木鸡。果然,接下来,就犹如牵出萝卜带出泥,向妈妈供出赵媒婆,赵媒婆供出刘掌柜,刘掌柜供出……一时顺藤摸瓜拎出来一大串,但只见堂上形形色色七八个人先后登场,越千秋真没想到大太太竟是在今天把人都给收集齐了放在这!
而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个饭馆跑堂,看上去八面玲珑的小伙计身上。
一大早被人蒙了眼睛绑过来的他打了个哆嗦,随即带着哭腔道:“是余公子身边的一个长班找的我,说了那个拐子的事,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听说越府的事情后,就给人出了主意。”
听到这里,越千秋倏然扭头望去,却只见越老太爷皱了皱眉,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刻薄的冷笑。而外间的大太太轻轻叩击了一下扶手,亦是呵了一声。
“我就知道,天仙局这种高端的东西,也是靠你们这些人和一个毛头小子玩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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