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卫刚说。
保姆应了一声,急忙上楼拿来给他。
荆卫刚戴上眼镜,起身走过来盯着谢慎行,荆卫刚是什么人物,一手创下千万身家,六十高龄韬光养晦,气势岂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但两人站在一起,谢慎行居然毫不逊色,少年半寸不让,神色平淡和荆卫刚对视。
片刻后,荆卫刚率先移开视线,眼里划过一丝犹疑,他坐回太师椅,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似是想起什么事情,但摇摇头自己又否决了。
“上个学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荆卫刚沉吟道:“咱们也确实不能耽搁年轻人的前途,学还是要上的,这件事交给宏杰去办。”
荆母脸色微变:“卫刚!你还让他留在家里?”
“人呐,眼皮子不能太浅,”荆卫刚道:“不过是一口饭罢了,这事儿就这样吧。”
挥手打发小辈出门。
一行人走出门来,荆文武挠挠头道:“怎么会这样?”
梁楚也有些疑惑,居然不战而胜了?
梁楚慢吞吞走,等荆文武几人在前面走远,谢慎行时刻在留意他,与他一起放缓了步伐。
梁楚正想把谢慎行支走,里面的人却已经在谈话了,隔着门窗还能清楚地听到荆母尖声道:“你怎么回事?!”
隐约听到荆卫刚道:“我瞧着这小子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荆母呸道:“这不是正常的么,他天天在家晃,你还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荆父摆手道:“我是觉着他像个什么人。”
“像谁?”
荆卫刚凝眉道:“和京城那家故去的大公子有几分相似,你忘了当年那事闹的有多大么,长子长媳全没了,还丢了个孩子。可见财旺人不旺是有道理的,家业铺的太大不是什么好事,远亲近戚,多少人盯着那个位子呢。”
荆母顿了顿,小声问了句话,隔太远听不清楚。
“我也只见过一面,好了别疑神疑鬼的,应该不会是一路,先搁家放着吧,”想到刚才短短的对视竟像是交锋,荆卫刚道:“就是和京城没牵连,我看这孩子也是个可造之材,前程万里啊,以后来公司帮宏杰也是可以的。”
这段谈话听的他心惊肉跳,他侧头观察谢慎行,方才在厅堂里冰冻三尺的气势已然融化了,谢慎行看着远方,轻声道:“可可。”
梁楚心里打了个突:“干嘛。”
谢慎行没有回答,他转目沉默地看着他,荆家这样的家庭,怎么教养得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像是天地孕育的珍宝,总是一副脾气坏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却仿佛住着彩虹。
梁楚松了口气,谢慎行似是没有发觉什么,也是,他被买来的时候连周岁都没有满,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的身世。
耽搁了大半天,上午的课是上不了了,梁楚回到卧室,后背抵着床蹲下,掏出大蛋说:“我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板牙熊的声音从蛋里闷闷传来:“怎么了?”
梁楚苦着脸说:“丢的那个孩子就是谢慎行吧?”
板牙熊说:“其实我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梁楚把蛋剥开,板牙熊伸出脑袋看他,梁楚道:“你别装,谢慎行是这个世界的任务,那不就是主角啊,不然为什么不攻略别人偏要攻略他,当然所有好事儿都是他的。那边丢了个孩子,谢慎行是被买来的孤儿,我看他们肯定是一个人。”
板牙熊说:“什么所有好事都是他的,要真是的话,他怎么还去搬砖。”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那你刚才怎么装没听到他们说话?”
板牙熊叹气说:“好吧,我承认您说得对,他们就是一个人。”
“……”
板牙熊悲痛道:“您死定了!”
梁楚说:“……你信不信我把你板牙掰下来。”
板牙熊伸爪捂住嘴巴。
梁楚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对他好点,我刚才还吼他了呢,要是谢慎行认祖归宗报复我咋办啊,他该跟我欺负他似的欺负我了,可能还是加倍的。”
板牙熊晃爪说:“不行!您这样要死了重来的!”
梁楚的心好痛:“我怎么这么惨啊!”
窗外蝉声阵阵,夏季深绿的树叶枯萎落地,又抽出新枝。
时光荏苒,韶华易逝,一年一年,过去六个春秋,童年就这样走远了,又是一年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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