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老庄王本已剩了最后一口气,御驾探视之后估计是上了股不小的火,硬就把这口气给挺住了。油尽灯枯也要干耗着!像是跟同样日薄西山的老皇帝在比命。
你们猜谁赢了?
庄亲王博果铎薨在了雍正元年,光听这纪年,就知道谁输谁赢了,咽气的时候嗓子里咕噜了一声,仿佛对着奉先殿里的画轴说,您瞧瞧,臣兄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如您,临了,比您可多见证了一个朝代——
雍正改元。
红顶子改成了白顶子,胤禄也改成了允禄。
残阳坠没,新月升照。正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生杀予夺,升授削谪,一朝天子一朝臣。
允禄因从未趟过什么浑水,改元换代对他并无影响,继承王位指日可待,仍当着内务府的差。
这一日,太监奉旨宣他入宫。他很烦。近日来已经连着宣召了好几次,这次不说是什么事,也是心知肚明,简而言之两个字——省钱。
四哥特别抠。
遥想大行皇帝在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惬意,老爹爱面子,就算背地里拧肠揪心掏自己的内帑,表面也是一副波澜不惊,还经常逢人夸,你们看朕儿子多会花钱!
他只会花,不会省。
新君登基,简直是南辕北辙,有几次他听四哥絮絮叨叨的跟他百八十两的讨价还价,就牙疼,哥诶,咱别这么寒碜行么?弟弟自己掏钱垫上行么?
当然一个字没敢出过口。
最近又发生了件更烦心的事,天杀的罗卜藏丹津在青海反了,年羹尧临危受命,封为抚远大将军,出征西北。军饷成了最大的问题,国库空虚,全国上下,上自天子下至黎民,全都勒紧了腰带。可苦了他这位内务府总管。他心里骂阿,年亮工你腆着脸哭穷?你击碎珊瑚跟哥儿几个显摆的时候你忘了?
可是人逢大运,真是刀枪不入,鬼神难伤。面对御书房的盈箧谤书,皇上就是不为所动。
毕竟闲散如允禄也深知,新君继位根基不稳人心浮动,青海一战,是保疆卫土安民定乱扬威立信至关重要的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就凭皇上第一刀就砍向了自家内务府,这股劲儿,大有砸锅卖铁的狠。
到了养心殿外,张起麟老远就迎过来,一声:“王爷——”叫得眉开眼笑。
允禄惯会同他们打交道:“您这是天天拿冰糖雪莲漱口呢?嘴甜的,还没封呢。”
原来是前几日张起麟当值,恰赶着圣心喜悦,赏了一盅御用的冰糖雪莲羮。张起麟受宠若惊,深以为幸。
果然一提这个,张起麟笑得合不拢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怎么,里头有人见驾呢?”
“得劳您等一会儿了,前头的这才进去,皇上这几日里,忙。”
允禄点点头,仍向门里探探头——看看是哪些人。他在宫里头混了太久,只要瞄一眼,就能大约估摸出要等多长时间,然后再琢磨琢磨用不用跟张起麟要把瓜子儿什么的。只见南书房、六部有几个重臣在,连怡亲王和御前大臣都在,看这阵势,是引着外官觐见呢。是谁呢?往御炕前看,越过一重重肩膀,正看到他背身,那背影——
他忽然一个激灵,没看错吧?
只听那人道:“微臣鄂尔泰,恭请皇上圣安。”
鄂尔泰当时是个户部员外郎,五品官,轮辋轮辐,怎么也轮不着他觐见,难不成是犯了事?这是捅了多大的娄子了?年轻时的浑劲儿彼此都不是没见识过——皇上都不怕,难道说休养了十几年,又故态复萌了?可这新皇上可没老皇上那么心慈面软(起码是表面上),允禄这一想急出一身汗来,就想仗着跟太监们熟,硬挤进去接应,这时却听皇上道:“平身,鄂大人。”
鄂‘大人’?天子面前哪来的大人?再大的官也是直呼其名,六部堂官能混个‘卿家’,内阁近臣狎称表字。
大人?
再看皇上的神色——允禄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毕竟是骨肉相连——那是什么眼神?
戏谑?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