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怪谁呢?
德晔尚在迟疑,靖王却率先上了楼梯,她往门处看了看,没有办法,不先顺着他的意,她很难出的去。只希望画红不要一惊一乍跑去通知楼湛,她并没有安全上的威胁,他们千万不要太担心自己。
“等等我,我来就是了。”德晔拎起裙角追上去,楼梯狭窄,只能同时允许两人靠得极近地并肩前行,她便不挤上去,只是落在他身后几步台阶。
他行一阶,她才行一阶。
上了楼,向左边拐弯,裴若倾行至一间门前,踅身看定身在几步远外观察的她,温馨一笑,“来啊。”
德晔抿着唇,这才跟进房中。
他寻出药箱,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她手指上,德晔动了动指骨,只觉得一片清凉舒适,不觉道:“这个粉末真是神了,是什么磨研而成?一定价值不菲吧。”
靖王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
“秘方不外传。”裴若倾略偏了偏头,蓦地想到什么,就把整瓶金疮药都放进她掌心里,认真地道:“你喜欢,它便属于你。”
小瓷瓶冰冰凉凉,恰如他的温度,德晔拢了拢眉心,“可我… …”
“我的所有,都可以是阿卷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欺近,眼睫蝴蝶一般轻轻扇合,与她的视线绕在一处,语气亦是鲜有的坚定柔和。
须臾手指上移,抚住了她的脸,“我喜欢你。什么宁人,殷人,我根本不在乎。你在乎吗?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
德晔一窒,短暂的无措后,眼睑却垂下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眉心仍是拢着,“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宁人,原来都是不值一提。”
他说喜欢她,怎么早一些时候不说。
那时候在兰凉王府里,他没有说,如今突然这样,要她怎么相信呢,怎么心安理得。
谁知道再过几日他会怎样想,这般阴晴不定的一个人,除了月见,没见他对谁有过持久的充沛感情,对她…曾经也不过是记恨… …多年后相见,便是他夜袭都液城后验收战果,他那时候看她,像看一只蝼蚁。
德晔咬住下唇,“你不要把自己骗了,为了躲避婚约,想出一个搪塞你皇兄的借口。”
他听见这话,颓然松了手,退到厢房正中站了会儿,德晔只听见悉悉索索宽衣解带的声响,顿时一愣,抬眼望去,只见裴若倾在脱衣服,上身已然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她抬起两手蒙住自己眼睛,满脸通红,刷的背过了身去。
裴若倾却满脸冷然。
他把中衣衣领一敞,露出腰腹上一条刀剑刺入留下的伤痕。
上战场无数次,这些年大伤小伤受过不少,唯独此伤,是因那一日她要被夏侯锦带走,他自顾不暇之际,竟是分了心——
妄图留下她。
“那时,我分明走向你。”轻嘲似的,裴若倾唇畔浮起一丝笑靥,“这伤口恢复得不甚好。每当阴雨天气,便隐隐作痛。”
德晔背影微微僵硬,她缓缓回过身看向靖王,一眼便望见了他腰腹间狰狞的痕迹… …
回忆突而席卷,她想起当日在酒店楼上,他被那么多刺客包围了,却还分出心来记挂自己。他看出她要过去,便叫她在原地不要动。
然后,便向她而来。
“那天的事,那些刺客… …”德晔忽然口干舌燥,艰涩难言,“你应该怪我的,不管我是不是一时糊涂。”
裴若倾利落地穿好衣服,见她沉默了下来。
“我不是要你愧疚。”他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心上,“如果真的愧疚,就陪着我。”
德晔始终垂着脑袋,不知思想些什么。
“你只能在我身边。”他看着她,长眉攒起,倏尔开口问道:“莫非阿卷在等楼湛来救你?”
“不是!”她立即抬起眼,“和阿湛没有干系,你不要将他牵扯进来,阿湛他只是——”
“阿湛阿湛… …”他眸光冷了下来,德晔只得咬住唇,不再说下去了。
裴若倾负气走出门外,站在廊间看见她的身影,她怯怯向门边走来,“你当真不放我走么?”
他也不知道,这样执拗,已经不是自己了。
真想把门关起来,用锁把她锁住。
“好~”他扬起了唇,狭长的眸子里映出她不安的面容,“你走,现在就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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