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怒,抬手就想要一巴掌打下去。
景碧华看着那只向自己袭来的手,脑中闪过之前被打的画面,疼痛和恐惧感如蛆附骨,使得她吓得忘了要自我保护。
眼看着那手掌就要扇到景碧华脸上,刘润则头顶突然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浇得他整个人都湿透了,风一吹简直是透心凉。
而他那只正举着要挥下去的手,也被这一盆水的变故淋得僵在半空。
头顶传来一个凉凉的女声,声音很是冷静,语调也是慢悠悠的,却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这是一个守护者的声音。
“怎么?家暴一次还不够,还要家暴第二次?你这一巴掌要是真敢打下去,我会让你后半辈子都活在后悔里。”
刘润则抹了抹自己的脸,将脸上的水抹掉,然后抬头看,只见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孩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是景盛南。
北侧背光处不见日光,景盛南陷在大楼的阴影里,身周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表情和举止却震人的清晰。
她眼角眉梢皆是隐着凉意的笑,只勾了半边的唇角,修长漂亮的双手搭在阳台铁艺的扶手上,上半身微微前倾,左腿笔直地支着身体,右腿则漫不经心地微微曲着,而脚边是已经空了的本用来装水的脸盆。
刘润则眯眼看着头顶的人,忽觉这女孩和自己印象中相差甚远,她不应该是柔弱得如同容易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吗?何时有了这般凌厉的气势?
刘润则阴测测问道:“是你泼我水?”
景盛南耸了耸肩:“泼你还是轻的。”
说完,她见刘润则还在盯着自己,微微偏了偏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秀眉挑起,语调轻讽:“还不走?还想再体验一次被水泼?”
刘润则正要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碧华小姐?碧华小姐?你在哪儿?”
景盛南抬起右手,单手支在脑袋边,垂眸看底下的男人,轻飘飘问道:“真的还不走?我叫了保安哦,我跟保安说有外人要骚扰研究所里的人。”
保安的声音越来越近。
刘润则牙齿咬得咔哧响:“她是我老婆,我家里的事轮得到外人管?”
景盛南微嗤:“你想动手,我就管。”
景碧华也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冷冷对刘润则说道:“我不会跟保安说你是我老公的。保安只会把你当成外人。”
刘润则简直要气炸,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他阴测测扫了一圈景家姐妹,说道:“你们,很好!”
到底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他往保安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立刻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景碧华见刘润则走远,这才抬头看景盛南:“南南,你怎么来研究所了?”
景盛南低头看姐姐,眉眼弯弯地笑着:“想姐姐了,就来看姐姐呀。姐姐,我要下来了,你让开一点哦。”
景盛南所站的地方说是二楼阳台,其实却不到一层的楼高,只有半个挑高试验室高,跳下来并不费劲。
景碧华却还是担心,说道:“南南你走楼梯吧,摔到了怎么办?”
“没事啦。”
景盛南双手支在阳台扶手上,将整个人撑了起来,然后双腿站到扶手上,脚下一点,整个人便跃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后,景盛南稳稳站到了地上。
景碧华被她吓了一跳,走过去拉住她,佯打了一下她的手:“你真是皮!”
景盛南撒娇:“哎呀姐姐,你看这不是没事吗?还省了好多脚程呢。”
景碧华瞪着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想到刚才刘润则说的话,于是问道:“刚才刘润则说的那件事是怎么回事?什么微博热搜?”
最大的问题是,现在周围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大户人家的贵小姐,要是那个女孩把真相捅出去就不好了……
玉品香走进洗手间,很好,洗手间里两个隔间都没有人。
她淡定地将洗手间的门关好,上锁。
整个洗手间都只有她一个人。
玉品香走到洗手间的大镜子面前,不再保持人前那刻意摆出的优雅风情,肩膀微微缩着,双手贴到脸上,摆出一个名画呐喊式的表情,然后疯狂地自言自语:
“我的天啊!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那个女孩把我老底抖出去了怎么办?完了完了,我还想着,走演艺路线的人里面,大概会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呢!本来我那么好的形象泡个一个两个,就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现在完了,我的形象都要败光了!”
玉品香说着说着,贴着脸的手慢慢移到头上,下意识烦躁地揉着头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抬眼看着镜子里发型被打乱的自己,反应过来,哭丧着脸,指着镜子说道:“啊混蛋!你怎么一激动就要揉头发?现在好了吧,发型都乱了……”
玉品香正精分着,眼角余光瞥见洗手间镜子边的一个大大的陶制人偶。
她走过去,心累地将脑袋抵在陶制人偶的肩膀上,说道:“本姑娘赏你几分钟做我男朋友,准你把肩膀借我靠一会儿。”
玉品香很沮丧,因为沮丧,五感都有些钝了,直到听见门把手咔嚓一声转响,才反应过来洗手间的门锁被人开了。
门外有人在说话。
一个是中年妇女的声音:“哦哟,谁把门给锁了?真是给我们清洁工找麻烦。好了,现在开了,小姑娘你进去吧。”
另一个是年轻女孩的声音:“多谢阿姨了。”
随着年轻女孩的说话声,洗手间的门也被打开。
玉品香来不及整理自己,还那么靠在陶偶肩膀上,头发有点乱、眼瞪得有点大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女孩。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玉品香想死的心都有了。
简直是冤家路窄。
景盛南想要去趟洗手间,结果发现洗手间的门被锁了,于是找来清洁工阿姨开门。
门开后,洗手间内的景象简直是……落差巨大,让人幻灭。
景盛南莫名觉得心情有点愉悦。
景盛南看着脑袋正靠在人偶肩膀上的女孩,只见她表情垮塌、头发蓬乱、身姿也不复走廊遇见时的笔挺如竹。
她上上下下扫了一轮玉品香,轻笑出声。
笑声不大,不过洗手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很安静,所以那轻笑声就听起来很明显了。
玉品香轻咳了一下,镇定地直起腰,镇定地走到大镜子面前,镇定地拿出小包里的梳子和口红,镇定地理发型和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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