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为了不招惹是非,竟然自己摔倒!永宁侯府交到这人手上,迟早要完!
谢萱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以为谢蕙这辈子得了好姻缘,原来是要嫁个断袖啊!她竟是不知道,她们两个,谁更惨一些了。
亏她先前还想着跟谢蕙争一争,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嫁给一个断袖,是不用跟女人争,跟女人斗。——啊,这点还说不准。也许是既要斗男人,又要斗女人。或许连孩子都不会有。
想想都觉得恶心。
谢萱认真思索,上辈子她进京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对唐颂还真没多少印象。而且大户人家,这种事多半都是瞒着的,即使有,也不会传出去。
所以,也就不怪她不知道了。
谢怀信打量着妹妹的神色,估摸着他的话有了影响,继续说道:“跟他相比,还是孙国舅好,皇亲国戚,上头也没婆婆压着,只要生了儿子,你的地位就稳稳的……”
谢萱听这话实在不堪,指着门口,斥道:“出去!你出去!”
谢怀信撇了撇嘴,道:“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说罢扬长而去。
兄长走后,谢萱独自坐在桌前,静静地待了很久。
后来谢蕙觉得奇怪,自那日之后,给老太太请安时,碰见谢萱。谢萱总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嘲讽、同情、轻蔑……
谢蕙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问妹妹:“阿芸,你有没有觉得,谢萱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谢凌云听她这么一说,也观察了两回,终于得出了结论。她告诉谢蕙:“是挺怪异,像什么呢……”
在她看来,这感觉就像是拼尽权力想得到一份武功秘籍,结果被对方得到了。正失意之际,却突然得到消息,那秘籍不但是假的,还能让人武功尽失,走火入魔!
是这么个意思吧?
谢蕙听了妹妹的分析,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武功秘籍?”
谢凌云笑笑,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数日后,谢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谢家表面的平静。
早先在绥阳时,谢律以为陈老爷子也会回京,以为陈二老爷的儿子中必有过继给其兄陈侍郎的,就糊里糊涂地给两家定下了亲事。当初也没指明具体是谁和谁,就借着酒意结下了儿女亲家。
回京以后,谢律成了鸿胪少卿,前途一片大好。他也就没急着去提起这桩糊涂亲事。数月来,他匆匆忙忙就定下了两个女儿的亲事。
没成想,在五月底,陈家竟上门了。
陈老二见了谢律,寒暄过后,提起了这桩糊涂亲事:“谢老弟,当初咱们也没说准,老哥我好几个儿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你看上的是哪一个,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谢律微怔,这事他还记得,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三个女儿,前两个俱已许亲,而且看上去都还不错。他这个小女儿,是嫡女,又跟他最亲,断然没有嫁的比两个姐姐更差的。
他万分后悔当时冲动之下,非要定亲。这回怎么办,不好收手啊。想了一想,他在陈老二期待的目光中,开口说道:“老哥误会了。当日咱们那是酒后胡闹,没媒没聘的,连个信物都……”
陈老二面色一沉,咣当一声放下茶杯,怒道:“谢老弟这话何意?莫不是高升了,就看不上哥哥了?连当初一起喝酒赏美的情分都忘啦?”
——他在妻子汪氏面前夸口,能给她带一个侯门千金做儿媳妇。他也打听过了,两个庶出的,都许了亲。剩下的,是嫡出的姑娘,只会教养更好。他还得意是赚到了呢。
谢律听他说起情分,眉心一跳,浮现在眼前的却是陈老爷子那张脸。今上重情,连陈老二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都给个官衔,自是看在陈老先生的面子上。这事若闹将开来,谁的面上都不好看。而且,时人重信,若让人以为他食言而肥,就很不划算了。
谢律心念微动,他捻须一笑,说道:“啊呀,我给忘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陈二哥别恼,小弟给你赔罪。”待陈老二重新坐下后,他才又道:“我记起来了,那日咱们确实是说要结儿女亲家,是不是?只是,小弟的意思并不是谢家女作陈家妇,而是希望让犬子能娶令爱为妻……”
陈老二一呆,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粗声粗气道:“谢老弟真会开玩笑。你竟不知道么?我的两个女儿,在绥阳时就定了亲,留在绥阳了,哪里还能高攀得上令郎?”
谢律笑得无奈:“是么?这么说,小弟也没别的办法了。犬子虚岁十八,就等着令爱呢。唉,这也是有缘无份啊……”
“你……”
谢律又道:“诶,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陈二哥龙精虎猛,或许这两年还能再添一女。我那小儿今年才两岁,也未必不是一门好姻缘……”
他寻思着陈老二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府中莺莺燕燕虽多,可哪里就能再生一女呢?又不像他,身子康健,再添两个也不成问题。
陈老二美色上厉害,弯弯绕绕方面,却绕不过谢律。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将茶杯往地上一摜,怒气冲冲地离去。
他刚走,谢律便去与妻子薛氏商议。他简单说了经过,又道:“这可如何是好?陈老二好欺负,他大哥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陈老大也上门来,非要娶阿芸,咱们……”
薛氏脸色微变:“你说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定这亲事!”
谢律有点烦躁:“我当时以为陈老先生会回京的。”陈老先生回京,必得重用。那样的话,陈家绝非现在的陈家可比。
当初他去问了自称受仙人点化的谢萱,谢萱告诉他,陈家会回京城。陈家是回京了,可陈老先生没回京啊!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薛氏道:“那就按先前所说,就说当初定的是陈家姑娘和怀信?他们家的几个姑娘,在绥阳的时候就定了亲,也没知会咱们一声。可见当初他们也没把酒后的胡闹当回事儿。”
“我别的都不担心,我就担心阿芸!”谢律道,“陈家那几个儿子都是庶出,就是蕙儿嫁过去,我都不舍得,更别说阿芸了!”
薛氏听这话不对,推了他一把,说道:“这话怎么说?蕙儿亲事都定了,跟她没关系。你平白此番她做什么?”
谢律叹气,现下懊悔也无用了。
薛氏想了想,试探道:“不如,就说阿芸也定了亲?”
谢律看她一眼:“定了亲?跟谁定了亲?保媒的是谁?作证的又是谁?”
薛氏也急了:“这几日,也不是没人想跟咱们结亲。朔平伯家、安平侯家、还有建章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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