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不及细想,一把拉住她道:“快走!莫被拿了犯夜。”
夏以真一时没回过神,被他拽着跑出几步,这才甩脱了手。
她本来无惧什么犯夜不犯夜,这时却没停下步子,不由自主地和他一同向前跑。
这镇子并不大,两人踏着鼓点声跑出巷子,又转过两条窄街,便已到了临江一带。
秦霄看看已来不及回客栈去,索性便拉她朝近处停泊的那一片渔舟渡船奔去。
到近处随意拣了一艘登上去,那舟子正在舱中抖开被子要睡,忽见两个人闯进来,当即吓了一跳。
秦霄也不多言,从怀中摸出最后那二两散碎银子塞过去,让他自去别处安歇,今夜暂且将船让给他们。
那舟子见他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又带着个天仙似的美貌少女,笑了笑,已知其意,况且操船的本就随遇而安,又白得这二两银子,当即喜滋滋地答应下来,自披了衣裳去了。
夏以真盯了秦霄一眼,也没多言,俯身进了船舱,向里挪到靠近后艄的地方。
秦霄也跟了进去,却没敢挨着她,也在入舱的地方坐了,转头再看时,见她已阖了双目,盘膝而坐,两手搭在腿上,口唇微动,像是在运气的样子。
他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靠在那里看着。
暮鼓歇了,街市静了,风声习习,江水潺响。
月色如水,斜洒进舱内,映着那张凝脂白玉般的俏脸,一如前次江□□舟而行时所见的那样,沉静中愈发显得高洁,令人不敢亵侮。
想是人也静了,才像古贤笔下所写“幽兰如芳,空阁寂寂”的女子,秦霄只觉这样的她才最是可爱。
夏以真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闭目调息片刻,便觉血气又顺畅了些,精力也见长了,所受内伤已好了大半,行动当是无碍了。
这般想着,心头又活络起来。
寻思他邀自己同行,显是不妥的,孤男寡女时时待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而且这人惯会耍嘴皮子骂人,着实讨厌,再说读书人老爱瞧什么山啊,水啊,吟几句半文不白的东西,沿途定然走得极慢,自己这边急着要赶去京城,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哪有闲情逸致陪他慢慢走?
想到这里,便打定主意还是一个人去了的好,欠着他的人情,也只有今后再还了。
但若是直说出来,定然又引他诸多啰嗦,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索性便一直装着打坐调息的样子。
过了片刻,忽听沉沉的鼻息声传来。
夏以真半睁着眼看过去,见他已斜靠在那里睡着了,微微一笑,扶着舱篷刚探出头去,便听船下水声哗响。
她一缩身,又退回舱中,靠在船篷边侧耳细听。
那船下又是几声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中钻了出来,跟着便听一阵喘息,有人呼哧着低声道:“你们……你们几个见……着没有?”
外头稍稍静了静,也不知其他人是摇头还是点头,随后才有人应道:“这大白日都寻不到,三更半夜的,却到哪里去找?”
言罢,便有人附和着称是。
先前那人又道:“这可真是奇了,少夫人眼见着落了水,衣裳头面都捞到了,怎的却偏偏寻不到人呢?莫非是水鬼收了去?”
“去,去,少他娘胡说八道,什么水鬼敢跟咱们神蛟门作对?要依我说,许是人根本没死,江里自然寻不到。”
“啊?这怕不会的吧。”
“怎么不会,之前逃婚不愿嫁给咱们少主,说不得这次又是他们重明镖局做了一出好戏,害了咱们少主性命。如今夏仲琏和他婆娘也不知所踪了,定然也是躲起来了。”
“嘘,嘘,小声些!今日咱们神蛟门面子栽得还不够大么?还有闲心在这里胡扯,若是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夏以真站在院墙下望了望,只觉本来对他恨恨的,现下却也觉得无谓了。
转过身来正要走,却又不自禁地折返回去,从那墙壁间的月洞门朝里望,就见秦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持竹节短刀,不知在做什么。
她好奇心起,不由又走近了两步,立在那里瞧,看他拿短刀将长长的竹节从中破开,剖作几片,放在面前的石桌上,又拿其中一片用刀剖下窄细的一条。
天都这般时候了,这书呆子既不用饭,也不到楼上读书,却在院中摆弄几截竹子做什么?
心中愈奇,便愈想瞧个明白,不知不觉,人竟走到了门口处。
恰在此时,秦霄微微抬头,正看见她,便停住手,俊秀的脸上欢然一笑:“你回来了?”
“嘴上胡说什么,讨打么?”
夏以真柳眉倒竖,耳根却窘得火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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