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夏夫人又对他打量了几眼,只觉这人虽是个书生,却毫无呆气,方才无故被自己“教训”了,也没着恼,仍是彬彬有礼,言语得当,眼中不禁微露赞许,当下点点头:“那好,公子也请随我来吧。”
夏以真见母亲当先走了,便转过身来,照着秦霄踢了一脚,低声叱道:“要死了!满嘴胡说些什么?”
“我句句是实,哪里胡说了?”秦霄满面委屈道。
“还说没有,你方才那话……”
夏以真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只怕纠缠下去会被母亲听到,瞪着一双杏眸怒道:“回头再和你算账,快滚回去!”
秦霄却一本正经道:“都说好了要拜见令尊,令堂也答应了,这当儿怎好再走?”说着抬步便走。
“你……”夏以真急了起来,当即伸手拉住他便望后拖。
没曾想,夏夫人这时忽然转过头来,恰好瞧见两人做一处纠缠,在自己面前也毫无顾忌,不禁柳眉大皱,沉声喝道:“真儿!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不知矜持?快过来!”
夏以真也瞧出母亲误会更甚,心中怒极,却也无法,暗地里在秦霄臂上狠捏了一把,这才寒着脸奔到母亲身边。
夏夫人自也不便多言,干咳了两声,领着女儿当先又走。
秦霄只觉上臂剧痛,暗地里咧了咧嘴,心中却觉逗弄这丫头实是有趣得紧,忍不住又笑了笑,抬步也跟了进去。
到院内一瞧,这里的格局果真与自己那处大致相仿,只是更显陈旧凌乱了些,有些角落处还生着杂草,猛地看上去竟有几分萧索破败之感。
秦霄心说许是夏氏夫妇不愿着人耳目,有意选了这处偏废院子栖身静养,也算是煞费苦心,恐怕对当日偷袭的对头也应有所察觉。
他暗暗留着心,随着那母女俩进了小楼,又经正堂绕去后厢,再上台阶到了二层阁楼。
那里是一间静斋,地方不甚宽绰,左右两边各有一具博古架,打横摆了张青黑色的案几,此外更无别物。
这时,那案后正有个中年男子,一袭深衣,侧身而立,手捋颌下长须,眼望窗外近在咫尺的山石,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见有人进来,这才回过身,面上不知怎的竟微现潮红,看见夏以真却是惊喜万分,冲口叫了声:“真儿!”
夏以真眼圈微红,见父亲精神如常,稍稍放了心,但牵肠挂肚了这许久,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扑入他怀中,连声叫着“爹爹”,跟着又抽泣起来。
夏夫人也是连声叹气,上前轻抚着她背心安慰。
秦霄只得站在一旁不言语,暗中窥视夏父,依稀记得那夜神蛟门帮众曾提起他的名讳,叫做夏仲琏。
此刻见他面目当算儒雅,青须及胸,头上不见白发,瞧来也不过四十许间的模样,从头到脚都作儒生打扮,若单只是这么看,还真瞧不出是吃镖局子饭的。
莫管是文武双全,还是附庸风雅,只要是爱读书之人便好说话。
他这般想着,暗地里思索稍时的说辞。
那厢夏仲琏也早瞧见了秦霄,柔声安慰了女儿几句,便放脱手,清着嗓子问道:“这位是?”
秦霄赶忙上前一步,躬身揖手道:“不才润州秦霄,此番上京途中偶遇以真姑娘,一路同行至此,今日特来拜见夏老英雄。”
夏仲琏见他是读书人,先就有几分喜欢,微一诧异,便赶紧还礼道:“岂敢,岂敢,原来是秦公子,老夫一介江湖中人,怎当得起如此大礼?”
秦霄却不起身:“应当,应当,小生与以真姑娘既是朋友,自当以晚辈相称,与老英雄叙长幼之礼。”
“嘿嘿嘿,既如此说,老夫便愧领了。秦公子,快请坐。”
夏仲琏笑着上前搀他,却没留神衣带在案角上蹭了下,那袍内忽然掉出一本书,落在地上。
秦霄不自禁地目光下移,只见那封皮的书名赫然竟是《十香云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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