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恭恭敬敬地领上楼去,又送了汤水早饭。
秦霄进房时就望见桌旁放着一只红漆木箱,心知是昨夜吴知县命人送来的礼物。
打开来看时,里面明眼处赫然放着一叠银票,百两之数,足有六张之多,此外旁边还有一封散银,都是五两的雪丝小锭,总共也有六十两。
拿起礼单细看,见上面写的有特品湖笔十支、端砚两方、徽墨五锭、竹宣二十刀。此外衣物、冠戴、鞋袜,器物也都样样齐备,还有一封吴知县亲笔所写的通关文书。
他挑挑眉,暗想这位知县大人想得如此周到,所送之物全是自己现下急需的,还真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不过今日拿了他的,今后定然还要还这个人“情”,多少须得留些心才好。
夏以真看着那满箱的东西却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说要回来收拾,房中竟还真有这许多东西,怔着一双俏目问:“谁送你这些东西?”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姑娘之前还提过呢。”秦霄把玩着端砚,随口应道。
“我何时提过?”
“姑娘真忘了?当时你还称人家青天大老爷来着。”
夏以真愕然回思,半晌才想起昨晚与他斗嘴时,确是随口提过这么一句,又想起他昨晚受邀而去,多半便是本地知县相请。
白日里出了那等大事,不想着如何查案问凶,居然有心思拉他去闲混,还送这许多礼物,当真是狗官。
她心中不忿,气往上冲,脱口骂了句:“可恶!”
秦霄回过头来眨眨眼:“东西是知县大人送的,姑娘为何骂我?”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跟那狗官勾勾连连地来往,以后做了官,定然也是个狗官。”
眼下还未曾入仕,自己将来的官声名节便被她下了这等考语。
秦霄听着很不乐意,却只是翻翻眼皮:“姑娘家中是开镖局为业的,这等人情世故恐怕少不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更何况这些银子和东西都是咱们路上该用的,姑娘不谢,反而还骂,唉……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吃镖局子饭的,三分靠本事,七分靠朋友,面子上都照顾到了,三山五岳的草莽兄弟们自然也都会给面子,不来与你为难。
夏以真又哪会不懂这个道理,可也不知怎的,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拿了便宜的得意样儿,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秦霄将东西收回箱中,只将银票贴身放了。叫来店伴退了房,又塞了锭银子,叫他去雇辆车来做脚力,余下的全作赏钱。
那店伴哪里敢收,应承去了,下楼先知会了掌柜的,又雇好了车。
掌柜亲自将秦霄与夏以真送出门,又将自己备下的东西与那箱子一同搬到车内放了。
秦霄客气了两句,便没再推辞,上车起行。
思虑着离镇之后须得让她改装,过了两条街,见路旁有一处成衣铺子,就叫停下来,进店去挑了一套柳青色贴里,一套玉色团领衫,外加鞋袜和男子束发的鎏银簪子。
置办齐备,包了衣服出门,瞥见路边有摊位上正卖牛轧糖,一时兴起,便过去买了几块,回到车上,叫车夫继续赶路,自己则闪身进了舆厢。
“你进来做什么?”夏以真见他忽然进来,双眉登时一颦。
秦霄先将衣物放在旁边,然后将牛轧糖拿出来:“这一路恐怕闷得紧,我买了些糖,姑娘也吃几块解解闷吧。”
夏以真朝他手上一瞧,那微翘的樱唇便动了动,却想若伸手去拿,便显得与他熟络了,双眼盯着看,好容易才将目光移到他脸上。
“你一个男人家也爱吃糖?”
秦霄已看出她果然爱吃,当下老实不客气地咬了口,边嚼边道:“姑娘没听说么,本草有云‘糖味甘,性温,缓中补虚,生津润燥,能助安神,解劳倦,清肺燥’,女子吃了更是大大的有益,吃吧。”言罢,便将糖都递了过去。
不过吃块糖而已,也能生出这么多话来。
夏以真没再去看他,接在手里,也拿了一块吃,只觉入口醇香,甜而不腻,味道越嚼越是浓郁,颇堪回味,只觉心头的郁结也宽舒了许多。
秦霄见她唇角泛起笑意,愈发显得可爱,竟也不提自己贸然进来的事了,不由暗笑,忽然问道:“姑娘可知这是什么糖?”
“真当我孤陋寡闻么,连牛轧糖都不识得?”
“呵,这个自然谁都知道,但姑娘可曾听说这糖其实还称作状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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