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来历的高人!
如此一想,奉其为主真是上上之选,若是紧紧跟住,必然不会有亏,妲己狠心取了一滴心头精血,恭敬道:“大王,请收妲己心头精血!”
殷守看过不少野史缪谈,好像也有取心头血这种事吧,于是点了点头,他一点头,那心头血慢慢上浮,融进他额心,他神魂一颤,竟然觉得身体神魂结实了不少,隐约与妲己又了一丝联系,如果通天教主在此,必然能看见他被夺紫气,之前魂体有失,融了这妖精的心头血,魂体已然尽数补全。
妲己脸色更加苍白,身体顿时虚弱,不过她暗暗窃喜,大王收了她心头血,虽然使誓言更加牢固,但从此之后两人便有了一丝命理联系,无论纣王如何来头,何等高人,来日造化,必然要顾及到她,就是不顾及,也会因这丝联系,令她气运增强,修炼更加容易。
而且,她的心头血一融进大王神魂,她便猛的一清明,此前千年仿佛浑浑噩噩,心智虽开,然而不全,然此刻,天地玄奥茫茫道音,忽的浸进她灵台——如千年前食草争肉、四脚踏地时,恍然间走到一云雾缭绕断崖默默静坐,纵观云海间心智懵懂开启。此刻,时隔千年,如同懵懂多年岁月,猛然清澈,仿佛修行之路方才开启,此前不过牙牙学语罢了。
妲己诚恳致谢,正对殷守实实磕了个响头:“大王如再造之恩,妲己愿肝脑涂地。”
殷守一愣,温言说:“起来吧,不必如此,同孤进去,看姜后。”
妲己起身,虽对姜后有恨,却不敢妄动,只跟在殷守身后。
鲧捐默默从鼠洞爬出,远远跟着。
二人还不到关姜后的囚室,突然听一人大喝,只见两人持剑冲出——
“妲己!你害我母后,过来受死!”
“昏君!你囚禁发妻,不配为父!”
一旁白面吏鬼打了个喷嚏,抖了抖,恹恹道:“我不喜欢他来,没有鬼会喜欢。”
“也是。”又一青面吏鬼说:“他神魂金光闪闪,吾等皆是属阴,不过十丈之内,就差点散了我一魂,这人是什么来头?”
“人?”一面目清秀吏鬼说:“恐怕是仙吧?”
几只吏鬼见这清秀吏鬼,一身红袍官衣,连忙低首行礼:“判官大人。”
几鬼面面相觑,虽惧于判官威严,终是忍不住好奇,终于有鬼问:“仙?大人莫不是看错了,这世上怎会还有仙?”
判官皱眉:“恐怕是金仙。”
几鬼大惊,皆是不敢相信,忙问:“金仙!?怎会还有金仙?连神都没有了,哪里还有金仙?”
“是呀。”判官叹道:“连神都没有了,哪还有仙?千年前,我看那金仙过来,还不是这般模样的。”
当下有鬼问:“千年前他就来?那时吾等不知还是哪般畜生野物,大人来得尚早,高吾等几倍,吾等来地府不久,大人可愿说说,千年前这世道是何等模样?”
“千年。”判官双目茫茫,仿佛在感叹:“千年,不过弹指罢了。”
“千年前,与如今无多大差别,不过那时神还未陨落,地府还有上头管辖。”
当下有小鬼插嘴:“如今地府无上头管辖,自由自在,岂不是更美?”
判官只淡淡看他一眼,仿佛在看当年的自己,只说:“尔等以为这是好事?”他摇了摇头:“尔等以为,你我为何存在?地府为何存在?”
小鬼皆是茫然,只摇头问:“大人此话应当别有深意,吾等以为,不过是地府缺帮手罢了,听大人高见。”
“此话不错。”判官说:“吾等存在不过因地府有缺,地府有缺,不过是魂魄轮回太多,吾等为之服务罢了。”
那小鬼一怔,说:“魂魄几乎全来自人,难不成,吾等竟皆是为人而存?”
判官点头。又有小鬼疑惑:“如今仙神具是陨落,苟活下来的神皆是依赖信仰而存,全成野物,地府无上头管辖,人愈来愈多,何来担忧?”
言外之意是,吾等皆依人而存,人不灭,鬼不死,地府长存,哪来忧患?
“神与仙相继陨落,世界早已开始摇摇欲坠,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世界将慢慢衰亡,人哪里能长存?”
有小鬼惊道:“难不成,世界还有衰灭之日?”
判官:“万物皆有死,神如此,仙如此,鬼如此,人魂亦是如此,世界焉有别?”
“连号称与天地同存的圣人,也全部陨落,天地又如何?”
“天地早就开始衰亡,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支撑了。”
小鬼们皆是惊恐,说:“吾等以为,天地从来长存,竟也有死之日!难不成,天地生,不过是为了死?那亿万年至如今,又直至衰灭那日,吾等茫茫苍生,又是为何而存?”
判官摇头:“吾等千年,于天地不过朝菌与蟪蛄,冥灵与大樁皆已死,光阴冗长却也短暂,吾等不过是前仆后继蜉蝣罢了!”
小鬼们悲道:“天地当真以万物为刍狗。”
判官又摇头:“天地又何尝不是不愿死,不过是衰劫已到,无可奈何罢了。”
有小鬼说:“天地孕育万物,难道就未想过一朝衰竭?”
判官皱眉:“吾等又不是天地,哪里知道。”
有小鬼突然又问:“大人,方才您说,那金仙千年前来,千年前他是何等模样?”
众鬼转头看那金仙,那金仙白发长长拖在冥河之上,长袖破破烂烂,面容极尽衰竭,肉体几乎干枯腐朽,骨体干瘦,如同发疯发癫般在地府蹿来蹿去,急忙寻找,若不是魂体泛出金光,几乎像头疯鬼。
判官说:“千年前,他还不似这般老态,不过是神情略微疲惫,他来找阎王,说是寻一件东西。”
“甚东西?”
“那金仙当年过来,地府亿万小鬼当真是惊得乱串,千年前已是没有金仙,他那般威压,仿佛是圣人还未陨落之时就已经成金仙了,吾等小鬼,哪里能承受?千年前吾在阎王身旁当小吏,那时才不过初出茅庐,若不是阎王挡住,便是被他金光所害,我缩在一旁不得动弹,恰巧听得那人说话,那人说话,仿佛不清不楚。”
“他说甚话?”
判官说:“他说要找一件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东西,句句语焉不详,而后阎王问他,他又不答,只是找。阎王于吾等是鬼帝,然而于金仙也不过是神罢了,他要找,阎王又能奈何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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