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戬只觉着这哪吒仿佛脑子出了问题,向来不能与他正常谈话,见他如此只能随他。
杨戬走两步,向后一看,见那哪吒已然迅速挖出个大坑,只差将自己埋住了。
他左右找了找,也是无果,又怕人看出端倪,便是回屋睡下了。
一只狗,夜深人静,在哪里都不奇怪。
它蹲在地上,或许是睡了,或许是醒着。它胡乱走着,或许是在为主人巡逻,或许是管那闲事给猫拿拿耗子。
殷守正是覆着个狗态,这狗态可维持五个时辰,足够他在玉都晃上好几圈。
玉都正是战事紧急,姬发接诸侯之位,大言不惭,封先父为文王,自立武王,正是随军而行,以振士气。
殷守左拐右拐,便是寻去那王帐,王帐里住着姬发。
只见那主屋王帐,灯火通明,殷守用爪子往窗台趴开一条缝隙,见一男子身着王袍,在烛火之中,铺一卷质地极好的卷轴,缓缓地、用力的写下两字——
——天命!
殷守眼皮一跳,那人显然是姬发。
只见那姬发眼眸微垂,观不出他悲喜,只听见他说道:“此二字,吾已写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皆是不同,你说是罢?”
殷守见他仿佛在与人说话,却是不觉着有人气息,又是趴在窗台偷窥,也不好将缝隙作大,便只继续听着。
“父亲晓得算术,吾等得天命,然而得天命前是吃小苦,得后是吃大苦,吾生来便是为这苦。”
那姬发再换一卷轴,又是重复写那二字,说:“罢了,筹谋已久,以忍为始,以苦为终,得天命者向来如此,你如今如此模样,反倒是福。”
殷守眼睑微动,月光眼石里晃出那姬发动作,见那姬发缓缓将那卷轴折好,他动作慢而细,丹凤眼上挑,薄唇轻抿,极其认真,隐忍而沉稳,即使殷守站于帝辛一阵,也不得不赞叹此人,枭雄之貌,王者之风,一举一动皆是计算而来,从头到尾,忍而伪,从无破绽,历史上他得那天下,真是当之无愧!
殷守认真一观,此人果真生出帝气!
既已得帝气,如今是杀不得了,只得先削其帝气才是。
仙神皆是以力量而断输赢,人心繁杂,阴谋诡计颇多,向来表里不一,但于诸仙眼中不过是蝼蚁米粒内里歪扭摆了,一根手指便是能翻天覆地,便是能碾破他血肉,但正因为如此傲慢,不将人那内心放于眼中,才会卷入这局中。
殷守将那缝隙慢慢掩上,最后一刻,缝隙合上之时,见那姬发慢慢起身,烛光之下,王袍渐渐肃整,他双手抱胸,袖袍摊开,殷守眼睑一怔,见他怀中居然抱了只雪白幼兔!
那兔是伯邑考?可大王直接杀了伯邑考,又杀了姬昌,没有吃子吐子一说,怎会是伯邑考?
但姬发那话说来,便是将那兔当做了伯邑考。
殷守眉头紧皱,悄悄退下,又往那相府行去,往狗洞钻进,从墙边慢行,盯住方才那院,仔细瞧那阵。
那阵确实精妙至极,硬是要破,还是能破开,但姜子牙必然会发现。
殷守还想往前走一步,忽的身体一僵,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手竟是摸住他尾巴!
第一次当狗,完全不在意尾巴这玩意,又是灵力因身形而封,一时半会便是大意,居然被人摸住了尾巴!
殷守回头一看,居然是哪吒!
“嘻!”那哪吒笑道:“抓住你了!”
只见那哪吒忽的将他扑倒,在他身上嗅了嗅,说:“奇怪的味道,哮天犬怎会是这个味道?仿佛能令吾开出花!”
殷守见那哪吒,已然是莲花藕身,肉体无所波动,无法生长,修为却是大增,竟是不在杨戬之下!
殷守爪子微动,刚想将这娃娃扑压桎梏,便见他忽的又是一笑:“那道人也是有这个气味,待我去问问他,该如何开花便是!”
那哪吒话毕,便是将这大狗搂住,殷守眼皮一动,也不动作,只随他带去,只见哪吒往地下一钻,竟是钻进了那院里!
这哪吒啥时候有了土行孙这本事了?!
殷守当然不晓得,哪吒为了开花,在土里埋来埋去,已然修出了道行,早早便将这土里挖得四通八达,寻那易开花的泥土水源!
众人皆是晓得他这癖好,姜子牙也管他不住,不出甚事也随他去挖,偶尔也发觉那阵触动,几次来看,皆见是哪吒,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管他。
这会儿哪吒往那院里钻去,姜子牙眼睑微动,只翻了个身,再又睡了下去。
殷守被那哪吒当做大狗搂住,往地下钻去,忽的心中一跳,见那哪吒越钻越深,竟是觉着眼睑动了起来!
他已然察觉,他那双目,定然就在此处!
那哪吒带住他左右深拐,忽的停住,纵身一跳,跳进一条宽长的地廊!
那地廊中间有一扇门,只见那哪吒在门中重重一踢,大声喊道:“喂!道人!你说过给吾开花的!我带了只狗过来!你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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