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愚见,大王如此粗鲁,着实配不上娘娘,非要个温和谦虚的男子才好,比如那位大王的长兄,便是万分合适了。”
“唔——不要胡说!”姜后面容惊恐,声色凄厉:“你是何人?!”
鲧捐裂嘴一笑:“娘娘问了奴婢两遍了,奴婢鲧捐,乃是妲己娘娘贴身侍女。”
“不!”姜后喊道:“你不是!你到底是谁?!”
鲧捐叹道:“娘娘可是贵人多忘事啊,您说奴婢是谁呢?”鲧捐把脸凑近姜后,让她看个清楚:“奴婢贱容,娘娘该是认不得吧。”
姜后着实对鲧捐这张脸不认得,但那脸一凑近,她鸡皮疙瘩一起,寒气入体,那双漆黑的双眼直直看着她,阴深深的、如滩死水般波澜不惊,她猛的一抖,颤声道:“你可是…中宫的旧人…?”
“呵!”鲧捐笑了起来:“娘娘说奴婢是中宫旧人,若奴婢说不是,反倒下了您面子,娘娘圣明,猜得正准。”
“啊——”姜后恐慌大喊一声,声音撕心裂肺般回荡与狭窄牢房,如鬼怪凄厉痛哭:“你!你没死?!不!不!你不要过来!是你知道得太多了!娟秀!不是我杀你,杀你的是瑾蓉!她已经死了!”
“呐,娘娘,奴婢鲧捐,哪里是什么娟秀?娟秀可是死了多年,脑袋掉在冰冷的雨里,哪里是我鲧捐这般头颅稳固?”
姜氏身体发抖,哭道:“我如今这般田地,你若是怨,也是了了心愿,若是恨杀了我也一了百了。只不过,微子启乃是无辜之人,我一生做了诸多错事,有负于他。”
“奴婢觉得反倒是的微子大人不是,您为他生子育儿,他竟多年不闻不问,胆小怕事,实在为男子之耻啊!娘娘,您看您,恼那位大人恼得都浑身发抖了不是?娘娘稍安勿躁,奴婢这就为您讨回公道!”
姜后牙齿打颤:“你要做什么?”
鲧捐嫣然一笑:“奴婢愿为您了却心愿,让殿下认了生父,您可含笑九泉。”
姜后厉声哭呼:“冤家!你看在本宫对你尚有一饭之恩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微子无辜,全是我一人作孽,当初设计将他卷进这般孽缘里,郊儿年幼,不谙世事!饶命!”
鲧捐笑道:“娘娘何必说这般反话?奴婢可是看过那信,不过了却您心愿罢了…咦?奴婢已走了不少时刻,该回去伺候妲己娘娘了,望娘娘安好。”
话毕,转身离去。
姜后望见她背影,那步伐与从前在中宫时一模一样,定而沉静,不慌不忙,仿佛世上无一事能乱她计谋,姜后急得心脏发热,眼珠睁得滚裂,厉声大呼,鲧捐再也不曾回头。
牢房里凄厉之音终引来了人,宫娥侍从一齐过来看究竟,一开门便看见姜后如厉鬼般双目环裂,口流鲜血,面容狰狞,宫娥大声惊叫,侍从单手颤抖去探脉息——
“王后…薨了!”
几人大惊失色:“快去禀报陛下!”
而这头,殷守正在馨庆宫找人。妲己跟随其后,杨妃一边忐忑一边强笑:“陛下,今日您过来,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殷守不答,又找了几个屋子皆不见人影,便问:“爱妃可见到郊儿与洪儿?”
杨妃故作惊讶:“不曾见到,莫非二位殿下贪玩,来了后宫?臣妾定为陛下留意。”
“今日郊儿、洪儿那剑无缘无故刺向孤,孤不知其中缘由,想当面问问。”
杨妃:“怎会如此?二位殿下怎如此糊涂!真是…!”
“孤也想不明白,孤不曾亏欠他们,若是因姜氏一事,也是无甚理由,姜氏犯错,二人皆是学过帝王之术,乃是知晓孤不可徇私,不可轻饶…”
此刻殷郊、殷洪二人并未出宫,两人年幼身形较小,正躲在馨庆宫后门一木桶里偷听情况,正听见殷守在说话,殷洪便悄悄与兄长耳语:“哥哥,你我方才鲁莽了,此刻出去与父王道歉,必然能原谅你我。”
殷洪与纣王要亲近些,年幼时纣王曾教他练剑,后因他生□□玩,不太肯学,纣王就不再教他,后又南征北战,便少有交流。
殷郊却抿嘴道:“母亲如此贤良,也糟了这般恶果,父王已被妲己迷惑,此话必然是引你我出去,且弑君乃是大罪,你我虽贵为王子,亦不可轻饶。”
殷洪:“方才吾等持剑,那妲己武艺高强,本可一掌将你我击杀,父王却出声制住,虎毒尚不食子,哥哥不必担心。”
殷郊也开始摇摆不定,正当此时,两人听见门外宫人急匆匆来报:“陛下!皇后娘娘,薨了——”
殷郊殷洪两人听此一言皆抱作一团,在木桶里相互依靠,泪如雨下,殷郊哭道:“眼下母亲已被害死,你我又弑君在先,想来朝歌再无你我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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