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隔多久,那童子便捧来一把浑身青竹色的焦尾琴。
只见夫子双眸看了眼心莲:“你仔细听好了。”
话音刚落,峻王修长的手指便已轻巧地拨弄开了琴弦,弹的还是那首《雪中花》。琴音刚起,心莲便觉一股暗香在周遭浮动,淡淡的,牵引着鼻端,不自觉便往前凑了凑。不过须臾,心莲仿佛走入了一个花的海洋,簇簇红梅挂在枝头,阵阵风吹来,馥郁芳香。
神奇的是,那些红梅都在枝头笑,你推我我推你,各个摇摆着小花瓣,在心莲跟前尽情散发着芬芳,还仿佛在囔囔:“莲姑娘,快来摸摸我,快来摸摸我……”
“心莲,心莲。”
“心莲,心莲。”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师兄”,心莲轻轻低语。
“郑心莲。”突然,夫子猛地一把推了心莲一下,吓得心莲立马清醒过来。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的夫子。
“有心得了吗?”冷寂夫子不给心莲反应的时间,立即问道。
“什么?”心莲一脸的迷糊。
“琴弦的优劣,想必你方才体会得很清楚。”峻王想着心莲方才脱口而出的“师兄”,语气便有些不善,冷了声音道。
“哦,这个……”心莲这才明白,原来夫子是在她跟前,亲自示范了一遍,名琴与非名琴的差别。她不得不承认,冰魄琴虽然在夫子这个绝顶高手的手指下也能弹奏出绝好的音质,可到底是比不上名琴。
心莲默默低垂了头。
“你也不必颓丧,”冷寂夫子转过身朝游廊外的大雪望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道,“你的冰魄琴,它的琴身是极好的,乃深埋在雪山之巅数千年的雪琥珀,如果它的制造出自名人之手,那旁的一般名琴根本及不上它的昂贵。”
听到这话,心莲颇感意外,眼睛里又闪现了一丝光芒。
“可惜,它配错了琴弦,便显得低廉。”冷寂夫子一副叹息的样子,“若以冰弦配之……”
冰弦?
冰蚕丝做的琴弦?
心莲只在古书上略略见过几行字,知道是万金也未必买得到的东西,极其稀少,整个大召王朝也未必找得出几根。
“听闻峻王殿下那,尚有几根。你若能寻了来,除夕夜宴便携了这冰魄琴前去弹奏吧。”
猛不丁听到“峻王”两个字,心莲身子竟一个哆嗦,立马妥协了道:“夫子,您能不能借我一把琴,过了除夕夜宴我便奉还。”言下之意,便是不愿意向峻王去求取冰弦了。
心莲哆嗦的一幕,不偏不倚落入了峻王眼中。突然有些不爽,冷声道:“本夫子的琴,从不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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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妨碍陆锦心认出来,他是她小时候常来她家向她祖父摄政王讨教战略部署的薛将军,薛陌。
祖父摄政王年轻时手握雄兵,立下不少战功,是个战场经验丰富,又爱提携后辈的老将军。
当年虚心向摄政王请教的薛陌还只是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武将,如今已是权倾天下的上将军了。纵然陆锦心深藏后院之中,近几年来的名将薛陌的名头还是有所耳闻的。
想当年锦心还调笑般,赞扬过祖父是个慧眼识珠的伯乐呢。
“薛……薛将军……”乍然见到他,陆锦心暂时忍了疼痛,止了哭声,哽咽的声音低低唤道。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听到声音,原本并未望向陆锦心的薛陌,立马垂眸凝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姑娘。
被一个男人如此细看,陆锦心不大习惯,曾经贵为皇家郡主的她,绝对没有外男敢这般直着眼神打量她,有些不自在地垂眸低头。
“你……可是摄政王家的大郡主?”十年前,陆锦心还是个六岁多点的小姑娘,扎着双丫髻,粉嫩可爱的一小团被摄政王时常抱在手里,薛陌每每去几乎都能见到,记忆深刻。
纵然容貌有些许变化,对于过目不忘的薛陌来说,也够不成什么障碍。
骤然听到还有人尊称她“摄政王家的大郡主”,陆锦心眼眸一热,半年来的委屈和心酸顺着眼泪滚滚而下。新皇登基后,摄政王三个字几乎成了禁忌,就算偶尔提起也是阵阵讽刺和嘲弄。
陆锦心还未来得及点头,已是单方面确认的薛陌立即跳下马背,几个跨步蹲在陆锦心身侧,看见她小眉头疼得皱起,薛陌眼底涌起万年难得一见的疼惜。
那几个随从的眼神全部看向了陆锦心,跟了上将军这么多年,今夜是头一次瞧到上将军亲自蹲在一个姑娘身边,那般温柔地问话。
“可是伤在了哪里?”薛陌原本有些低沉冷涩的声音,在得知她是摄政王的孙女后,立马温暖起来。薛陌出身不算好,早年间若不是有摄政王提拔和指点,他绝然走不到今日万人之上的地位。
想着当年那个六岁小女娃的软糯身影,薛陌十分自然地将眼前的陆锦心当成了需要他呵护的晚辈。见到陆锦心血迹斑斑的衣裙后,在战场见惯了伤势的他,立马判断出她伤势颇重。
隐隐皱眉。
陆锦心被他毫不避嫌地扫视她伤口的行为给震住了。正有些不自在地想扭过身子,却突然见他解开了他身上的披风,还没等她弄明白他在做什么时,薛陌将披风一抖,下一刻便挂在了陆锦心身上。
还像照顾个小女娃似的,替她系上带子。
“郡主伤势颇重,是薛某不好,冲撞了郡主……”一番话说得好似他还只是当年那个上门讨教的小武将,而她依然是摄政王府尊贵无比的小郡主。
陆锦心呆呆的有些发愣,她知道已是上将军的薛陌,如今是如何的权倾天下,丝毫也不逊色于她当年的祖父。而她,却在半年前,就已沦落为罪臣之女。
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怔怔望着他。
望着这个自家祖父被斩杀,却敢跪在朝堂上,直言不讳地恳求新皇放过摄政王府其余老小的恩人。
恩人?
对。
陆锦心听自家爹爹临走前提起过,当时若不是薛陌上将军说服了新皇放过自己一家,那爹爹叔父们便不止是去边疆戍守风沙便能了事的。
“在下的府邸就在附近,郡主是否还能走动……”薛陌问都没问她要去哪,便自行邀请她在他府邸下榻。可见,他对近些时日荣国公府发生的事,知道的比她还早。
一向自尊心强的陆锦心,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面色都苍白几分。
可薛陌却误解了陆锦心不自在的表情,还以为她是为自己伤筋动骨,不能走动而尴尬。
当下便为她解了围。
从她没有着地受伤的一侧,将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抱了起来,就像当年抱六七岁的她去树上摘桑叶一般自然。
在他眼里,娇小的陆锦心就是当年摄政王手上抱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如今顶多是个放大版的而已。
军人的思维,真真是一根筋似的奇妙。
可陆锦心的思维是正常的啊,被薛陌毫无预兆地拦腰抱起,就这样躺在一个算不上陌生,却也谈不上熟稔的男人怀里,一张原本苍白的脸立马红热了几分。
她没法那么安心地任由他抱着。
她早已不是当年肉乎乎的小女娃。
已是个俏丽丽的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呀。
呃,姑娘两字用词不准确,准确来说是个被休了却没给休书的娇俏少妇。
“别动,牵扯坏了伤口,愈合很麻烦。”见她有些想动弹,薛陌还以为是他抱她的姿势不对,让她不够舒服。便默默调整抱姿,以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抱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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