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病床上,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赛琳老师带着早餐来看我。
拗不过她,我勉强喝了点热牛奶。
“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可能是看出我孤零零地没人管,她和善地问道。
想了想,我怆然开口,“老师,请您帮我跟医生沟通,我想把孩子打掉。”
“为什么?”她低声惊呼,双手揸开,满脸不解,“那是一个生命,你为什么要拿掉他!”
我凝住眼中的水雾,“因为,他没有爸爸!”
“可是他有你啊!一个孩子,只要有妈妈就足够了!”她把双手搭在我的肩头,目光里满是坚毅,“凌,你不可以剥夺一个孩子的出生权!”
“可是,赛琳老师,我知道孩子没有父亲是多么的悲惨!”猛吸一口气,我咬了咬牙根,“因为我就没有父亲!”
老师怔了片刻,把我拥进怀中,淡淡的迷迭香混合着薄荷与薰衣草的香气涌入了我的鼻腔,稍事安神。
“凌,”她轻抚我的后背,“你不可以用自己的经历来左右孩子的生死,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是否要活下去。同时我也相信,这个孩子是想来到世界上的。”
“不!”我轻轻推开她,“赛琳老师,我已经决定了。如果您不愿意帮我跟医生沟通此事,那么,我自己去就是。”
她望了我一会,无奈地放开我的肩膀,“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愿意帮你。不过,你最好还能再考虑考虑。”
我执拗地摇头,“不用考虑了。孩子,我不要了!”
赛琳老师叹息一声,起身离去。
半个小时后,她面带忧色地回来了。
“凌,我给熟识的妇产科医生打了电话。她说你必须要做一个完备的检查,然后再决定是否可以堕胎。在我们这里,十四周之后是禁止堕胎的。当然,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五周大,不在禁止范围之内。如果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就要及早施行药物流产。超过六周,就得用手术的方式进行操作了。”老师耐心地解释。
我挣扎着坐起,“赛琳老师,请带我去做检查吧!”
“现在吗?”她拧眉问道。
“是的。”我在心里呐喊,再晚一会,或许我就舍不得了。
赛琳老师轻叹一声,点点头。
稍后,我见到了那位妇产科医生,同样是一位十分雅致的女士。
她开口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教徒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才开始着手安排我做检查。
做了几项相关的检查,医生看完结果,给我开了药。
“上面有服用方法。如果感觉剧烈不适,一定要来及时就医。”说这些话的时候,医生的脸像冰面一样寒凉。
不过,在我离开之前,她又悄悄地跟赛琳老师说,“真希望这个姑娘能够回心转意”。
可能医生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吧!
毕竟,在欧美国家,堕胎是受法律约束的,非婚生子很普遍。
手里握着药,我被赛琳老师送回了公寓。
她又出去帮我买了些面包和牛奶,回来后陪我在沙发上坐着。
“凌,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这句话,她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药,摇摇头,“赛琳老师,您回去吧。”
她站起来,满脸遗憾,“如果服药之后反应太强烈,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我无精打采地看着她,“老师,这件事,请您帮我保密。”
她一愣,微微颔首,“我可以什么人都不告诉,但,你应该告诉孩子的父亲。”
说完,老师离开了。
屋子里静得要命,令人憋闷。
我站了起来,在客厅内踱步。
只要把手里的药吃下去,几个小时后,幼小的胎芽就会停止发育。
然后,一点点溃烂,从子宫内壁脱落下来,排出体外。
这个过程要持续几天,我要慢慢感受着孩子从肚子里一点点掉出去。
忽然抖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吾竞尧知道我杀了他的孩子,会不会找我拼命?
即便他永远不知道这个孩子曾经存在过,我的良心就能安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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