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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穆梵却觉得,她现在的笑容远比之前那一次要好看的太多。
毕竟,她之前是对着所有人笑,而现在,她却只对着他一个人笑。
将一份笑意对等划给所有人和仅让一个人独占,这样的分量是不公平的——
哪怕她之前笑的多浓烈。
哪怕她现在笑的多清浅。
小皇帝正从南久卿的身上收回眼神,却突然看到了迟墨抿着唇微微一笑的瞬间,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一哽,眉间沉了下来。
“承德——”
他提高声音喊了一声,“给朕磨墨!”
“诺。”
穆梵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小皇帝的手侧,替他整理桌案上的一片狼藉。
见没有自己的事了,迟墨也不再待下去,告了声退就和南久卿一起出去了。
穆梵脱不开身,就叫其他的人带着他们回去了。
一走出殿门,南久卿就弯着眸子将整个人都靠了上来,“娘亲!”
他像只讨宠似的小狗攀附在她的肩头,眉眼间一派天真无邪,“娘亲我今天都很乖!”
“是。”
迟墨顺着他的话讲下去,“很乖。”她摸了摸他的头。
南久卿显然是很享受被她摸头的感觉,将头歪到了一边笑的灿烂。
等她轻轻地摸了两下,帮他把眼前的额发理顺后抽回手,他却又将头靠了过来,“娘亲,还要。”
这明显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宠物了。
迟墨无奈,只好又将手放回了他的头上。
南久卿蹭着她的手,身后似乎有隐形的尾巴快速的摇着。
接下去,迟墨没在殿门口继续停留。
迟墨很懂得把握一个生存的度。
她松开手,握起南久卿的手,慢慢地踱在引路人的身后,片刻之后就回到了长信宫。
这是他们暂居的地方,位置不算偏,周围围了一圈的桃花和竹林,偶尔会有几株不合时宜盛开的山茶和荼蘼,将这华美安静的殿落掩映在其中,若是没人带路的话却容易在这迷失方向。
——这话说得,好像皇宫的其他地方没人带就不会迷路了一样。
跟三千世界小缩影一样的皇宫,怎么走都是一个谜局,横竖都是一盘死棋,闯不出去,撞不进来,被士兵重重的保卫在正中间,也不知道这宫里的人都是怎么挨住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有重复折磨的日子。
迟墨叹了口气。
南久卿枕在她的膝头。
她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他的长发。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小皇帝没准他们写信回神医谷,在这宫里她也无能为力,便也只能听之任之。
橙黄的阳光之下,连雾蒙蒙的空气和光霭都带着几分微醺的困意。
南久卿靠在迟墨的膝头,头往下一点一点地。
幸亏她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及时将他快要砸到地上的头托了起来,不然这一下准能把他砸个结实。
只是这么来了一下,南久卿的睡意也散去了一大半。
他用手揉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声音:“娘亲,怎么了?”
迟墨失笑:“你都快把自己砸了,还问我怎么了。”
“咦——”他小小的讶异了一声。
迟墨以为他是吓醒了,却不想他一个猛扎,又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又做什么?”她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却换来他在她怀里一通乱蹭。
“一定是娘亲接住卿儿了!”
他亮着眼睛从她怀里探出头,甜话不要钱似的通通扔向了迟墨。
“卿儿最喜欢娘亲了!”
迟墨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
她慢慢地笑着,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一切不可一世的傲慢与狂妄都拜倒臣服。
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甚至倒流。
比黑夜明亮的是白昼。
而比白昼更加绮丽丰盛的——那是她的笑容。它能触开天地,也能触开他繁复的心跳。
那种感觉,又来了。
南久卿抚上自己的心口。
快要窒息的错觉,却令他忍不住微笑。
“娘亲。”
他开口,眼眸中更深的情绪随着无可抑制的笑意逐浪而去。
“我喜欢娘亲,我想要和娘亲一辈子在一起——娘亲呢?”
迟墨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着他一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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