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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郑芍进门殿内混乱的那一瞬间,郑薇悄悄起身,快步插|进了队伍当中。
皇帝迎上来,小心挽住郑芍。冬天里穿得笨重,愈发显得郑芍的腰身又粗又圆。
皇帝怨怪地道:“你来干什么?”
郑芍睨他一眼,气愤地道:“有人用巫术诅咒臣妾,臣妾当然要来看看这人心肝到底有多黑了。”
隐在人群当中的郑薇听到这事之后,居然没有生出太多的惊异感:柔嫔的孩子间接因为郑芍而落,现在她又怀了胎,还安安稳稳地坐胎坐到了现在……柔嫔实在是有太多理由深恨郑芍了。
只不过,郑芍怎么知道,那巫蛊娃娃咒的是她?连她身在事件中心都还没弄清楚细节。
皇帝皱眉道:“爱妃瞎想什么,这一切还在调查当中。”他只说这一句,把脸沉下来,环视着周围:“是谁舌头这么长?”
柔嫔怒道:“盈夫人你别胡说,我没有咒你!”
殿里的其他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最小。
郑芍揉着帕子,不满地道:“皇上吓他们做什么。是臣妾想到年关事多,皇上这几天太劳累了,便炖了补汤想送去给您补补身子,刚好在乾宁宫门口碰到拿了巫蛊娃娃准备送去内务府调查的吴大监,吴大监被我缠磨不过,把巫蛊娃娃拿出来给臣妾看了一眼,”她掩着小口,一副惊魂莫定的模样:“臣妾看到了,上头密密插着针,针下面,写的正是臣妾的生辰八字!”
她原本一直望着皇帝,说到最后一段话时,似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怨怒,猛地扭头转向柔嫔,厉声质问道:“我自问一向与柔嫔妹妹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妹妹为何这样恨我?竟不惜在我怀孕之时,借巫术来咒杀于我!”
吴春此时并没有随侍在皇帝的身边,显然他还在去大理寺的路上没归,皇帝并没有细看那东西,自然不知道上面的生辰居然是郑芍。
因此,每听见郑芍多说一句,皇帝的神色便更冷一分,待到郑芍停下时,皇帝的脸上早就布满了阴云:“柔嫔,你有何话可说?”
柔嫔抖着身子,不可置信地瞪着郑芍:“这不可能!我没有巫蛊咒杀你,你别冤枉我!”
这样的大事,一两句单薄的辩解根本不能脱罪。柔嫔尽管叫得声嘶力竭,皇帝的脸色不但没缓和半分,反而愈添厌恶,他转身看了眼身后肃手而立的景天洪。
后者接到示意后亲自上前,将柔嫔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地提起来反剪双手,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块抹布,将她的嘴捣上,同另外一个人一起,像提着米面口袋一样,把柔嫔拎出了殿。
郑薇看得头皮发麻,这景象光她看到的都好几次了,每次宫里一有人被内卫这么拖出去,这人能全须全尾地活着的可能性就无限趋近于零。
难怪宫里人对内卫的人心理阴影这么大,这样的事再看到几回,郑薇觉得,说不定她也要患上“内卫恐惧症”了。
侧殿里又安静下来。
自从柔嫔被拖走后,郑芍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她安静地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她的目光落在小指上那只景泰蓝镶红宝的甲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破沉默的,是终于赶到的吴春吴大监。
柔嫔虽被拖了下去,但她毕竟是宫妃,而且事涉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不明不白地就定了罪。
皇帝刚刚把她弄下去,只怕是嫌她叫得太呱噪的原因居多。
吴春跪在地上,跟他一道跪下来的还有两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这事虽发生在后宫,但历朝历代的巫蛊之事演变到最后无一不会牵涉到前廷,惹来大片的腥风血雨。这两个官员只怕是想到这一点,才在大冬天里汗都流了满头满脸。
“今日的事情,两位爱卿应当都知道了。两位爱卿可看出什么了?”
先说话的,是服色为朱色的红脸胖子:“陛下,臣刚刚已经辨认过了,做娃娃的布料是今夏江南织造府进宫的白色单纱暗花锦,娃娃的腰带是用的毛发织成,上面的钢针就是市面上普通的绣花针。”胖子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这种暗花锦虽产量稀少,但民间也有少量流传。内务府并未指定绣花针的贡商,每年就是在外面采买的普通绣花针。至于毛发,那应当是人的头发。”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制这东西的材质不光只有内务府一个渠道能搞到。
皇帝没说话,看向了另外那个留着三绺黑须,容貌清癯的紫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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