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司徒之女,今日能在此一叙也算有缘,不过她近日有一忧愁不知将军能替她解忧?”
姬莹见田忌的目光终于移向自己,不由得甜甜一笑后正色道:“魏王的女儿近日要嫁到秦国,可是因为迁都,国库实在空虚,父亲身为司徒没少受魏王的斥责,听父亲说这是由于魏的属国太少,朝贡不足的缘故。他这个司徒空守着偌大的空库也是无计可施啊!”
田忌乃是一介武夫,一时并不懂这内里的玄机。姬莹缓了缓又接着说道:“魏国的庞涓尚武,在王廷中飞扬跋扈,说一不二,他一早便向魏王进言,应该借着魏国国力正健之势,降服些纳贡之国。庞涓尤其是对赵国虎视眈眈。可是魏王重礼只说贸贸然出兵,师出无名啊!”
田忌眨巴了一下眼,这时才有些恍然。
庞涓愁的是师出无名,而他愁的不也是用兵而无堂皇的理由吗?
赵国乃是齐国的盟国。一旦赵国求援,齐国没有不伸出援手的道理。这样便师出有名了。如今魏国乃是刚刚击败秦国的霸主,若是他田忌能够一举击溃魏国的话……
田忌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抑住心内激荡的心情,又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与魏国一战……可是庞涓乃是鬼谷子王诩的高徒,与秦一战威名天下,齐国怎么又把握……”
王诩道:“这点将军不必顾虑,那庞涓心胸狭隘,不容同门,孙膑这样的人才也为他所害,贤相白圭被他逼得辞官,而那公孙鞅也远走了秦国,可见此时的魏国已非彼时,他孤寡一人,何惧之有?”
不过田忌并不信服,又狐疑地看了王诩一眼道:“尊驾来历神秘,虽然有我门客孙膑引荐,却还不明白尊驾这般举动的缘由。”
王诩淡淡道:“不过是与庞涓庶子有仇耳,普天下能与那庶子抗衡者,唯有田忌您一人。某心知空口无凭,不足以取将军信。不妨请耐心等上一等,不出三个月,魏国必定对赵国用兵!让齐国有出兵的名头,到时候只要将军您力排众议,向齐王进谏出兵即可!
到时将军便知我言非虚,您建立功勋成就君王之前的伟业,而我得以取那竖子性命的机会,你我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田忌被吹捧得甚是舒服,想那庞涓的名头何等响亮,而这王羽将自己捧高到与庞涓同等的地位,怎么能不让武夫庞涓心花怒放?他哈哈一笑挑着浓眉道:“既然如此,田某便等三个月的结果。”
这一场深夜宴会,宾主尽欢。姬莹席间不断眉目传情,奈何田大将军却一心只与王诩攀谈,白白辜负了落花之意。
最后,气得姬莹狠狠地低声道:“怎么近日遇到的都不是伟丈夫,一个个的可都是眼瞎身残了不成!”自己泄恨完毕,便惯性地望向俊逸的恩师,可是一眼扫到他身旁那张鬼画符一般的女子,又吓得一哆嗦,连忙抓起酒爵猛喝一口压惊,
田忌在临行前,站在落败的院落门前,又皱眉看了一眼王诩身后那惨白着脸,阴气森森的女鬼,决心示好招揽一下贤士,便开口道:“此处荒凉,若尊驾不嫌弃,可入我府内为门客,府内的侍女都是齐国的丽姝,到时我拨过两个给你,放到眼前也赏心悦目不是?”
王诩听了微微一笑道:“屋陋而巷静,正适合我这喜欢清静之人。至于奴婢貌丑……苦读之时偶一抬头,倒也清醒眼目。”
田忌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甚是敬佩这位“王羽”的物尽其用。告辞之后,他便上了马车徐徐而去了。
王诩眯着眼看着那辆微微摇晃的马车消失在了巷尾,这才回转了身子重新回到了院子中。
身后那奴婢便暗淡着脸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此时入夜起风,催动鬼宅破瓦隙缝呜呜作响,昏暗的树影在凄迷的月色下摇曳不停。
当经过大门时,王诩太看到门口的门挂着一把刻着驱鬼符咒的桃木小剑,便顺手摘了下来,握在手里,突然转身,照着身后在月影下更显可怖的鬼脸儿“啪啪啪”拍了三下,同时一本正经道:“辟邪驱鬼,散!”
身后那“鬼”猝不及防在这幽暗的院子里突然被拍了脸,吓得“啊”惊叫了出来。再看那手里握剑的男子已经扶着腰哈哈大笑了出来,躲在月后的月光一闪,映向大地,也映亮了那俊逸的笑脸。
不同于平日里清冷的笑意,现在的他,笑容灿烂得恍如多年前山顶迎着朝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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