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头也没回,直接伸手捞起石子,向后一丢,石子飞舞在空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瞬间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哼。
“别再跟着我,不然,下次石子就说不定打到哪里了。”君篱冷冷的说了一句。
他自己虽是山匪,但是被同僚盯上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尤其是在他真的是劫富济贫的基础上。
他未等待什么回答,直接抬腿向前走去,那个压着他脚步的声音却消失不见了。君篱摸摸放在怀里的银票,长出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子。”
顾浅生浑身都疼,又热又麻。
郑雪柔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几次拉门想逃出去,可惜门外被落了锁,努力半天也无济于事。
顾浅生赤红着眼睛,“怎么弄的好像我要强了你一样。”
看来是跟他一样,被家中长辈坑了的。看着对方一脸迷茫的表情,顾浅生不再那么盯着她了。
反而闭目静静的感受起自己身体的状况来。
不应该啊。
那杯酒分明是催动蛊虫发情的合欢酒,可是它身体里的灵蛊除了开始的躁动之外,一直到现在都毫无反应。
就像是,已经分出来情蛊一样。
但是顾浅生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比如说,有一个爱人。
沉下心之后。
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蛊果然已经分出了情蛊。
即使现在时机不对,他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黑了下来。
他体内那只白色肉虫子什么时候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出了分身下到了别人身上!
对方是个什么鬼。
即使顾浅生浑身难受,脑子里还是止不住的转着这个念头。
就这么咬着牙,他生生挺过了烈火焚身的夜晚。
~
灵蛊以自身精血喂养,分蛊为情,本命同生,忠贞无二,结同心之结,此誓无期。
初次情动时,是最容易让灵蛊滋生情蛊的时候。
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命定的爱人,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可是让郑灼和清夫人的算盘落了空,顾浅生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意。
感情不够,天命来凑。
翌日。
是琊鲅过来开的门。
顾浅生虚脱一般仰面躺在地上,很疲惫,可是却无法睡去,潮水一般的痛感散尽,整个人神经都在麻木发颤。
感觉像是死过一次一般。
郑雪柔小心翼翼的坐在门边,双手抱膝,一眼便能望出来,这是一个什么都未曾发生的夜晚。
见着开门了,她慌忙站起身,有些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屋子。似乎因为坐的久了,出门的时候甚至滑了一下,险些栽倒。
顾浅生双眼空洞的看着房梁,扯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不知道,这个结果你是否满意。昨夜未曾祭蛊,阳寿自减一年。”他强撑着地面,坐起身来,“我现在,是否可以走了?”
琊鲅面色阴沉。
“你的情蛊给了谁?”在荼城的时候,顾浅生从未跟哪个姑娘有过接触,除开闲来无事出门挑衅别人完成和灵蛊的契约之外,少有出门的时候。
昨夜那么一杯加了料的酒喂下去,一夜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我情蛊给了谁,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浅生冷道。
琊鲅手掌紧了紧,终于没有打过去,“那好,你就同我一道儿回去吧。”他冷哼了一声,“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现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他郑家的血脉,乃是先天灵血,能够压抑灵蛊的反噬,郑雪柔身体先天虚寒,需要灵蛊护身,是以才有了这段姻缘,既然你们二人都不愿意,自己作死,也怪不得别人。”
听了他这段话,顾浅生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为了多活几年就要将他束缚在一坐囚牢里?
呵。
他可没这样的想法。
就算他只得一天的寿命了,也只愿做自己,强求的感情,总觉的让人憋闷。
终于又坐上了马车。
顾浅生舒舒服服的靠在后面,偏头向着窗外望去,看家郑家的家宅在视野中一点点的变小,整个人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琊鲅懒得再束缚他。
过度的疲累让他随着马车的颠簸忍不住合上了眼。
他这一睡,足足睡了两日,睁眼的时候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一直睡着的时候倒是不觉的饿。顾浅生眯了眯眼,在车厢里四处摸索了一遍,没能找到吃的。
有些失望的掀开了帘子,“我饿了。”他冷冷的开口,对于这个所谓的车夫,他可是有不了好脾气了。
琊鲅也有些懒得理他,直接从身旁拿了张面饼,信手向后丢去。
顾浅生表情自然的接住,松开了帘子,自己闷到车厢里去填肚子。
老实讲,他不太想回荼城,或者说,他没想好要怎么回去面对清夫人。他很生气,虽然从小娘亲对自己就少有温柔的时候,但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没有商量,没有解释。
就像一个施发号令的上位者,叫他只有服从的余地。
顾浅生咬着面饼,眸色沉了沉。
但是从这个人的看管下,想逃走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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