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中取一都
不足,实在让人唏嘘啊。”
接着,话头一转:“世人总说秦皇暴政、残酷,可若没这些举措防御外敌,国将不国,百姓流离失所。再是遗臭万年、引人诟病,也不可否认,嬴政他确实是一代明君。褒贬不一,历朝
历代的君王皆是如此,可贬多于褒,倒是有些冤屈他了。”
绿莺简直不敢置信,世人皆骂的秦暴政,竟被他如此推崇?为了骄奢淫逸,建宫殿、开陵寝,秦时人口三千万,却动用几百万百姓,接近于举国之力了,最终活下来的凤毛麟角,多少人
家家破人亡,这是明君?
皱皱眉,反感他将个暴君生生说成了冤死鬼,妇人不能多议国事,虽是他先起的头,可她今儿确实有些多言了,便垂下头未接话。
孰料冯元不干,见她嘴唇抿成一条线,明显是抵触的心思,桀骜地挑起半边眉毛。
默了默,朝绿莺冷声哼道:“想甚么呢,给爷说出来!”
冯元想了想,仍是坚持:“就十日罢,下月初上路,李氏十一月临盆,路上简陋不便,若赶在中途生产就节外生枝了,还是早去早安置罢。”
冯佟氏恍然,对啊,李氏十一月临盆,但老爷这话就有些傻气了,女子生孩子,哪有可丁可卯的,早产晚产常见着呢,若是在路上生了......那她可不乐意,到时候生下来个傻孩子,
老爷再怀疑她做的手脚,还是立马动身罢。
这时冯娴插口:“爹啊,还是莫要让李姨娘折腾了,我当初生纯儿的时候还早了半个月呢,万一在路上生了,大人孩子可就不保了,还是来年开春再去罢。”
虽说盼了十几年的儿子要晚那么几个月相见,不过安全第一。冯元点头:“那女眷就明年开春再下江南罢。”
冯佟氏瞪了女儿一眼,这个傻子!她可不能跟李氏耗在这里,在路上生孩子还好说,人多眼睛多,到时候还有德冒跟着,好给她做个证。可一起留在汴京,明年生了个啥,不都得赖她头
上了?这亏她可不吃。
再说,老爷一个人在南方,万一再收人入房可如何是好,姓李的贱星马上就陨落了,再来个姓王的想赵的,没个完了!可不能让那些妖魔鬼怪有机可乘。
放下茶盏,冯佟氏有生之年头一回来了个痛快:“五日!妾身五日就可打点好,那李大夫还说李氏胎正着呢,简直正的不能再正了,十月瓜熟蒂落,不早不晚刚刚好。到时候定要生在老
爷眼前,让你好好稀罕稀罕。”
瞧一提到那傻孩子,老爷果然露出笑模样,冯佟氏暗地冷笑,你亲香的小庶子,嘴歪眼斜,拐愣腿,绕圈的胳膊肘,弯弯曲曲的手指头都能系扣儿,到时看你还稀罕不稀罕。
事议到这里,算结束了。
各人面色各异,回了自个儿的地盘。
冯娴认命了,趁最近的日子与府里的人,不论相好的还是相厌的,都道个别罢,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相聚了。冯安性子使然,担心完就算,开始大乐,嘿嘿,听说那扬州瘦马姿色上乘,
闻名全国的,到时候可要好好享一享这艳福。
冯佟氏最忙,开始召管家布置人手,各司其职,留守的,携带的,值钱的不值钱的,耐刮的不耐摔的,带不走的能典当的统统送往当铺。
绿莺跟在冯元身后回了玲珑院。
坐在妆台前,镜里娇娃惶然不知所措,她此时再难忍耐,面上带出来些沉重,本已下定决心远离,为何又出意外。
这次下江南,于旁人她不知有何不同,于她自个儿,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身份还是这个身份,孩子换了水土,也不能变回最初。
冯元挥退丫鬟,自个儿脱下官靴。
扫了眼呆愣愣的绿莺,温言安抚道:“莫怕。你上回说南人吃蚂蚱吃耗子,爷特意去问过翰林院的人了,史书上说只在西南的云翳府有这风俗,江南是没有的。他们也跟咱们一样,吃米
吃菜吃鸡鸭鹅,除了热些雨水多些,倒没太多让人受不住的,习惯就好。”
绿莺觉得他的话带着软毛,轻刷刷的抚过她的心房,让她有些愧疚生出。本在想方设法躲他,避他如蛇蝎,被蒙在鼓里的他,此时却在温柔安慰她。
可不论是感激还是感动,她都不会与他携手一辈子,原以为都在汴京,将来即便他冷心,两人也离得不远,可他若从此永待在江南......
她忽然有些不舍,“爷,咱们真的一辈子回不来了么?大运河很难挖么?”
想了想,冯元说道:“始皇修灵渠,全长八十里,耗费四年光阴。这才只是如今这条运河的一小段,约么是五中取一的长短。”
绿莺瞠目:“那岂不是要二十年?”那他岂不是如同流放,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这是跟水一块淌到低谷去了?仕途碾断,郁郁不得志,到死?
这事于冯元来说,私心上是将去往江南如同上刑一般难受,可在公事上是相当推崇的。车要往前行,人要往上走,国要更昌盛,万事从来没有倒退一说。故而,邦邦硬的脸上竟如同
少年及第般激昂,高声道:“非也,江山备有才人出,一代复一代,一代更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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