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告诉他。望月有这种认知。
这一晚,官府那边来人,又是问客栈失火的事。杨清跟望月交代一番,就出门了。
杀姚芙最好的机会!
望月瞬间就精神奕奕,特别热情地送杨清出门。黑夜中,粉衣少女站在府门后送人,在门口摇落的灯火下,她的目光清澈又明亮,发着光一般。杨清莫名其妙看她几眼,直觉她有问题,可没有提示,官府又催得紧,他一时没猜出她又闹得哪一出,只能先离开,暗中提醒自己快一些,莫让望月又背着他胡作非为。
毕竟是魔教圣女。绝不能把她当善良的姑娘看待。
杨清一走,府中望月最大。她在夜中飞落几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主屋。叫回所有下人,亲切说,“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今晚给大家放假,都回去睡吧。”
“可是杨公子走前吩咐……”
“听我的,”望月一字一句,面上带着深深笑意,“回去,睡觉,一觉到天亮,最好了。”
被少女面上的笑吓得一激灵,好像瞬时感觉到一条蛇在吐着信子、盯着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太可怕,下人们立即有了对方不是好人、随时会下手杀自己的意识,当即不敢多争辩什么。在少女的目送下,一个个停了彻夜照顾病人的功课,回去下人房中睡觉了。
等把闲杂人等都安排好,望月在深夜中身子几次起起落落,就急不可耐地杀向姚芙的屋子。推开门,只有月光,没有灯火。她也没打算点烛火,摸到床边,透过月色,隐约看到床上的苍白女子,少女嘴角一抹笑,当即伸出了手。
就在下一刻,从后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向后方折去。力道很大,丝毫不在乎她的手腕就此折断。
多亏望月反应快,手上刺痛传来时,就真气游走流向手腕处,反方向一旋,整个身子跟上去,化解了那个力道。带着真气的指点向对方的命穴,那人松开了手。而她已经跃到了窗口,警惕回望。
这一看,当真呆了下。
黑暗中,站在姚芙床边的人,是原映星。
他醒过来了?可是傍晚自己去看时,明明还是昏迷不醒的啊。
望月当即心中一沉:原映星恐怕误会自己和杨清对他图谋不轨,把他们两个当敌人了。
望月登时想要立刻解释,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再加上看到原映星站在姚芙床边,她就心中来气,想要解释的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顿了那么一顿。
而原映星站在床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床上昏迷的女人,又将视线放在了窗边站着的小姑娘身上。
姚芙反正是要跟着他一起死的,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他也不在意。总是现在醒着的这个意识,对姚芙的观感很淡漠,只有隐约的好感,但完全能被这个意识压下去。比起姚芙,原映星更想要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性命。
同样是杨清不在,也给了原映星杀人的机会。
窗口月光下的姑娘,眸子黑亮,似很惊讶他的醒来。她肩膀腰肢纤细,脸颊上还带着一团粉,是独属于少女的娇憨烂漫之气。
原映星的眼睛,落在她的发心上,看到她的长发挽了小花,沿着纤细的脖颈梳着一半,垂着一半。又是娇俏,又是清新。
看到她的头发,原映星就想到下午时看到,她坐在院中,杨清温柔又细心地给她洗发。流水顺着她的长发淌下,她口中抱怨青年,却还乖乖地靠着青年膝盖。
想到那一幕,原映星心中便有些焦灼和烦恼。
他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时,眸子幽幽凉凉的,没有感情。
望月心中叫道不好,她实在了解原映星的肢体语言眼中神态,他这分明是起了杀心的意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让他居然起了杀心?!
望月不敢与他硬抗,破窗而走。风声在后,凛冽地刮破一大片树身花丛,向她追过来。
对上原映星这种高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你只要稍微停一下,他可能就掐断你的喉咙了。望月心中憋闷抑郁,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想解释清楚可是他不冷静她也不敢停啊,只能拼命地用轻功躲避。
魔教的轻功路数,都是一脉相承。走起来很不错,不过在天下,轻功最出众的,是云门。
云门的武功本就以飘逸见长,打起来都仙气飘飘,他们的顶级轻功,唤作“蹑云梯”,说是踏云踩月、与风借道也不为过。
望月曾经见识过杨清的轻功,那时他与火堂主明阳打斗,行动间,真是被风飘着走的,何等之快之轻。那时杨清受重伤,明阳又总是拿人威胁杨清,让杨清处于下方。但要真说明阳杀杨清,望月认为也很难。杨清当时就是真气流转不畅,他只要能运得起真气,就算打不过,对方也追不上他。
后来杨清交给了望月云门心法。
望月跟他讨教过他的轻功。别的云门小辈们使用的轻功,可能不是“蹑云梯”,但是杨清练的,一定是这门。他果然练的是这门,也不避讳她。望月问他,他就解答。大概他在云门教惯了弟子学武,讲起武功心路来,深入浅出,很容易让人理解。
有这么个好师父,望月学“蹑云梯”,学的很顺。就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用而已。
然后今晚,就用上了。
原映星的武功太高了,内力太强大了,望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要在他手下逃脱,就只能借用顶级轻功的技巧。正是这门轻功的心法厉害,望月这个半吊子,才能趔趔趄趄地将人甩在后面。
望月几乎将自己所理解的云门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又飞又纵,又借地形掩饰,可是原映星依然紧追其后。
她用技巧取胜,然而魔教的轻功,本来又不差,再加上用的人,还是原映星这种高手。
望月心中快哭了:以前学云门的武功,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体适合这个路线。可她自身,对云门的武功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学得马马虎虎。而杨清又没有时刻逼着她练武,他大概觉得她一个习武人,该有自觉性。
偏偏望月是没有那种自觉性的。没有人逼,她就懒散。现在到了用的时候,才觉得不够看。
她心中欲哭无泪:杨清……清哥哥你在哪里!下次你教我武功时,我一定好好学!清哥哥你快回来,我家教主这个疯子他要杀我啊……我打不过他清哥哥……
身后追着的原映星则看了她的武功,扬了扬眉,心中想:云门路子。
呵呵,云门的人都去死吧。
望月很快真气不济,在逃到湖前,便无力再往前。趔趔趄趄地跌倒在长提前,回身仓皇,看到原映星锐利寒冷的眼眸。杀意在其中,寂静无声,碾成一条细线,向她眉间刺来。
生死一线间,望月惶惶,闭眼叫道,“我其实是……”
原映星的来式很快,望月躲不开。她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反正现在已经是绝境,希望他能听见。她想告诉他我是谁,知道我是谁后,不管他信不信,总是有停的可能性吧?
而就好像冥冥中有感应一样,她的话没有说完。
她才喊出来,身子便被后面一道柔力托起,那道力让她身子斜向一旁,躲开了原映星的第一招杀招。望月反应也灵敏,借着这个力道,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地躲开了原映星紧迫的第二招。
连躲两招。
第三招,视线中便看到了流云般的白袍,飞扬起,在半空中,与原映星对了一掌。双方都被震得往后退开。
“杨清!”望月好惊喜。
杨清回落到她身边,伸出手,将她拽了起来。望月心有余悸地躲在杨清身后,心中复杂:我真是可怜。
昔日教主要杀我,还得靠白道人救我。
而我还是圣女呢!
呵呵。
原映星受到的冲力其实并杨清大,他身子在半空中一僵,才落落然飞下,站到了五六丈远的水上长廊前。他面无表情,与杨清对视片刻,道,“杨公子要跟我打?”
杨清说,“你武功诡谲,内力充沛。然你现在中-毒,对身体自然有损伤。平时你我难分胜负,但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原映星眸子又冷又锋锐,语气却愈发温柔了,“真是难得见到杨公子这样理智的人。大部分人碰见我,都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男人嘛,输得再难看,也不能输了面子啊。”
杨清笑了笑,不受他的挑拨,“原教主说的是。”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啊,”原映星显然已经忘了那日初见时,望月结结巴巴的“他是原映星”,此时懒懒道,“杨公子,既然知道我是谁,我们就直说吧。你把你身后的那个姑娘交出来,我们两个就不用打了。否则与我斗下来,你也必受重伤。你还如何护住你的一帮跟死人似的不知道还会不会醒来的师侄们呢?”
他说话当真不动听。
直接挤兑云门的弟子们是死人。
杨清淡淡看着他,半晌后道,“原教主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阴晴难测。”
原映星挑了挑眉。
听对面温润的公子说,“昔日护着我云门子侄,如今又要杀他们。原教主的路数,在想当真看不懂。”
原映星的眸子更冷了些,审度地看着对面的人:他确信,在他的眼皮下,姚芙和江岩那帮少年跟杨清传信,绝对没有机会把自己的行迹透露出去。也就是说,在原映星的控制下,杨清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和云门的人一直在一起。但是杨清显然猜出来了。
看起来,杨清不是好对付的人啊。
原映星皱了皱眉,转眸间,他语气就亲切无比了,“杨公子,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知道你身后的姑娘是谁吗?”
杨清好奇,“谁啊?”
望月从杨清背后露出半张脸,也好奇看。
原映星笑道,“刚才如果不是我路过,她就要杀掉你云门中人了。我看啊,她在你身边,八成另有所图,乃是魔教妖女。这种妖女,自然是能杀就杀,以免日后留下祸害。杨公子是正道出身,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杨清回头看望月。
望月心虚,又厚着脸皮,气愤地瞪着对面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原映星,“胡说!我才没有要杀人灭口,我才不是什么妖女!”
她跟杨清告状道,“这个人啊,”指着原映星,“你怎么能相信他?他是魔教教主!这种狼心狗肺颠倒黑白的人,你正道出身,该除之后快!快,杀了他!”
原映星笑道,“胡说。我已经叛了魔教,投向正道了。你这个妖女,可莫要冤枉我。杨公子,别信她的话。”
“呸!你这贼人,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清哥哥,别听他妖言惑众,杀了他!”
听他们对骂,杨清面上神情淡了下去:……呵呵,你二人的关系,真是好啊。在这个时候,分外的意见统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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