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这孩子。确实信得过。”
“而且凌东还是母后为儿臣挑出来的,从小就陪在儿臣身边,这么多年。儿臣也已经习惯了,再多几个人,儿臣可不保证会欺负他们。”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淘气。”
“因为是在母后面前麽。”
母子俩人俱都笑了出来。宫旬还没忘了自己的初衷,“母后,那路御医的事……”
“放心吧旬儿,那女大夫既然帮了你,母后自会照应她。不过你要记住,帮忙归帮忙,谢意归谢意,母后可不允许你对那女大夫生出点别的心思。”
“怎么可能呢。母后。”
“这样便好,旬儿你先退下吧。母后有些乏了。”
“儿臣告退。”
宫旬走出了朝华宫,想到母后最后几句话,只觉另有深意。大杨来使来到璐华城,其间还有一位永亲王爷,只怕父皇母后想要两国联姻。而联姻的对象,大尧这边最有可能便是他这位大尧太子了。
宫旬虽然不反对这种政治联姻,但选在这个时候,终归觉得太早了些。罢,这些事还是看父皇母后的意思,反正他太子妃的位置,一早就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若一位太子妃,能够换来大尧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和他地位稳固,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凤水阁。
“小路,与太子殿下和孟侍卫先前便认识?”
路曼声看了他一眼,“在宫外,见过几次。”
“孟侍卫可不是见过你几次,便上来和你说话的人。”邱凤水摸着下巴,笑笑地看着路曼声,“还有我们那位太子殿下,若没有特殊的交情,可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为你求情。”
路曼声没有理会邱凤水的调侃,对他点了点头,便来到凤水阁的藏书阁。在这里有着大量的医籍藏书,大多都与花卉以及芳香秘术有关。
藏书阁内并不只有她一个人,白念和杨锦也都在这里。这两个人,虽然说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彼此并没有什么交谈。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互不干扰,也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
而路曼声呢,也不是一个主动说话的性子。她加入进来后,三个人各占据一个角落,一坐便是大半天。
路曼声正看得出神,一片阴影投下,杨锦已经坐在了她的面前。
“听说师父今日带你为皇后娘娘请脉去了?”
路曼声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却还是点点头。
“一开始便带你去给皇后娘娘请脉,师父他还挺重视你的啊。”谁不知道,在这个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是最有权势的人。胡妃娘娘虽然得宠,在这宫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权力,大事还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何况,那位胡妃娘娘能得宠到什么时候还难说,别说许多人等着为她制造麻烦了,就她自己那点段数,迟早会给自己招来惑星。
路曼声没有答腔,若她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看她这样子,杨锦还以为路曼声是默认了,在她面前得意,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路曼声,你别得意,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准呢。”
“我没有得意。”路曼声老实地纠正她,而且她并不认为跟着邱凤水去为皇后娘娘请脉就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样的差事,谁要去便去,她并不稀罕。
在路曼声看来,学的是经验和规矩,那不管为谁看诊请脉都一样。对方是什么身份,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他们千辛万苦,历尽重重考验来到尚衣局,并非是为了阿谀奉承,拍那些主子马屁的。他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追求更精进的医术,见识更多的医术高手而努力的吗?
在其他的王朝,御医兴许在主子们面前要谨小慎微,逢迎主子的心情和脸色。但在大尧,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也是路曼声愿意进入尚衣局的原因,迎合别人的那一套,就算再过一百年,她还是做不到。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愿意委屈自己做一些不愿意的事,哪怕这在别人看来是故作矜持,她依然会这样做。
“算了吧,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就算能瞒过其他人,也瞒不过我。”
“我的心里……在想什么……”路曼声有些迷惑,是啊,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若杨锦真的知道,那她真该谢谢她了,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曼声,你还真行啊,先是太子殿下,后来是巨贾东日升,现在就连邱凤水,也对你另眼看待,你还挺有一套的吗?”
路曼声总算明白杨锦是怎么回事了,对于一个已经被嫉妒和愤怒烧昏了头脑口不择言的女人,她能回答她的只有两个字:再见!
路曼声起身,将一本《春花实录》放回了它原本所在的地方,走出了藏书阁。
“被我说中,想要逃吗?”杨锦不依不饶,从哪里看,她比路曼声都要出色耀眼,为什么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一些不长进的杂碎,而路曼声,却可以结识一个个的权富?
她到底有哪里不如她,这个女人分明就只会摆着一张臭脸,与人玩欲拒还迎那一套!
“你这个样子,太难看了。”路曼声慢慢回身,“好好清醒一下,再决定要说什么罢。”她的声音宛如冬日里的寒梅,凉凉的、冷冷的,却不刺骨,只透着淡淡的疏离。
留下这句话,路曼声便走出了藏书阁,后面传来杨锦不甘的跳脚声。
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却很暖和。藏书室里藏书丰富,就是冷了些。路曼声紧了紧身上的缎衣,来到一假山上,找了个不错的位置躺下,晒会太阳。
这处的假山,虽然说不上隐秘,却鲜少有人过来。加上她靠向的假山一侧凸起,将她整个人掩映在假山后,从另一头,看不到这方有人。在这方小天地里,路曼声难得清静,尽力舒展四肢,软软趴倒在假山上,让刺眼的阳光晒干她一个冬季的霉味。
或许是她把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像这样好好舒展四肢,放松自己,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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