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没想到这次宋玉珠还真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好事。
宋玉珠引路,宋玉洪背着祁瑜回了屋,段琳琅则是去请大夫过来,如此折腾一番,大夫来的时候已是日近黄昏。
那大夫为祁瑜把过脉,并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息,宋玉洪和段琳琅对视一眼,心里已经了然。
其实,刚刚宋玉洪背着祁瑜的时候,已经对这人的身体状况有了大致了解,此人身形颀长,体重却惊人的轻,可见此人是终年疾病缠身,他不小心触碰这人身体的时候,也摸的出此人瘦的皮包骨头,全凭一口气活着罢了。
然而宋玉珠却不懂,大夫不说话,她就追问大夫,脸上一片焦急之色,那大夫没拿小孩子当回事,对宋玉洪和段琳琅叹口气,提着药箱就走了。
宋玉珠要追出去,宋玉洪喝道,“玉珠!回来!”
宋玉珠又开始抹眼泪,段琳琅横了宋玉洪一眼,似是在责备他有气对玉珠撒作甚,宋玉洪别过脸,心中一片烦躁。
段琳琅走到门口拉着玉珠的手,替她擦眼泪,安慰她,“小玉珠,这个哥哥会没事的,明天我们去城里给这个哥哥请个大夫来瞧瞧,你看好不好?”
宋玉珠委屈的点点头,宋玉洪气消了,也意识到自己迁怒到玉珠了,也走过去安抚宋玉珠,“珠珠,你和你琳琅姐姐在这儿歇息一会儿,我去前面问问这是谁家的公子。”
宋玉洪要走,却被宋玉珠拉住,这下子,宋玉珠实在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昨晚所见倾吐出来,只是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惹的段琳琅和宋玉洪面面相觑。
“你……你是说,躺床上这位是英国公府的公子?”宋玉洪忽然想起来,王氏曾经告诉过他,祁瑜如今就在慈寿寺养病呢,玉珠所言也并非虚假。
宋玉珠含泪点头,“二哥哥,主人就这么一个小跟班,他死了,就没人照顾主人了……”
玉珠说的话已经超出了玉洪的认知范围,他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妹妹是只猫,还见证了祁瑜的下人被绑架的过程?
他不信,怎么也没法信。
但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见识有限,又怎的编出这些故事来唬他?
“我看,玉珠八成是做了梦吧!”段琳琅想来想去,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件怪异的事情,“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今上刚登基时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松江一带洪水泛滥,下游的庄稼尽数被淹,更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第二日,圣上当即下令加固河堤,又在群臣反对声中坚持整改河道,当时朝中议论纷纷,更有甚者以为今上中邪了,但是没过多久,松江竟然真的闹了洪灾,由此可见,这世上竟然真有预知之梦,依我看,玉珠的话,宁可信其有,毕竟是一条人命。”
宋玉洪嘴唇动了动,对琳琅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琳琅最后的那句“毕竟是一条人命”确实戳中了他。
他转而问玉珠,神情是难得的认真,“你再细细向我描述一下,你梦中所处何处,周围可有什么标志性的景物。”
他和段琳琅都是经常打猎的人,金陵乃至城郊附近的山他们都爬过,说不定还真有印象。
宋玉珠仔细回忆,竭尽所能的描述了昨晚的所见,宋玉洪一筹莫展,反倒是段琳琅想起了什么,“废旧的小木屋?我怎么记得南山那边很像玉珠梦中所见呢?”听闻南山是红砚石的产地,红砚石极为珍贵,是制作砚台绝佳的材料,段琳琅曾经正是为了采石而深入南山的,却不成想采石途中遭逢大雨,受困山上,辗转颠簸才找到了一处废旧的小木屋避雨,所以时至今日还对那小屋留有印象。
南山离栖云山不远,东篱若是被人劫持,那里倒是个合适的地方。
既然有了线索,段琳琅便提出要去南山看一看,宋玉洪望了望天色,有些放心不下,但扭过脸看小玉珠,又不知道该如何安置玉珠是好。
玉珠却伸出三根手指头保证,“我一定乖乖的留在这里,哪也不去,真的。”
他这个小妹妹他最了解,嘴上乖乖的,下一秒就不知道被什么吸引着玩去了。
但是这一刻,他看着小玉珠红红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却相信小玉珠是真的能乖下来。
“也罢,我去差个沙弥回侯府和段家报个信,就说咱们留宿在慈寿寺了。”宋玉洪转身嘱咐宋玉珠,“一会儿我派个人来陪你一块儿守着哥哥,你自己留在这儿害怕吗?”
宋玉珠坚定的摇摇头,“你快些去吧……”
宋玉洪甚是无奈,和段琳琅双双离开,没过一会儿,便有个小沙弥来了木屋,还给宋玉珠送来了吃的。
宋玉珠一心扑在昏迷的祁瑜身上,哪里顾得上吃东西,她坐在床边高高的太师椅上,两只小短腿接不到地,只能悬在半空中荡啊荡。
“主人,我这就找人把你的小跟班找回来。”宋玉珠托着腮,对祁瑜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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