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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日旌旗,连云樯橹,白骨纷如雪。
一江南北,消磨多少豪杰。
寂寞避暑离宫,东风辇路,芳草年年发。
落日无人松径里,鬼火高低明灭。
歌舞尊前,繁华镜里,暗换青青发。
伤心千古,秦淮一片明月。
及至陆瑾停笔而笑,所有进士连同苏令宾全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目,望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文字陷入了深深的呆滞当中。
这篇词曲前阕磅礴大气,后阕苍凉悲壮,写出王朝易消,青山常在的感慨激昂之情,可谓不可多得的绝篇佳作。
须臾就写出一首绝佳的词曲,而且一挥而就丝毫没有停顿,这状元郎究竟是何等匡世经纬的文才?即便是自负才学的苏令宾,只怕是终其一生也难以作得几首能如眼前这样的曲词来,更何况是他人?
心念及此,众进士又是震撼又是佩服,更对陆瑾的才学有一种仰望如泰山的感觉,此人成为新科状元,真乃实至名归,一时之间所有进士,包括认为陆瑾是依靠武后而成为状元的崔琳,对他都是服膺至极。
苏令宾呆呆地望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文字,不知不觉,俏脸上突然飘过了一丝伤感之色,凄然开口道:“好一句‘歌舞尊前,繁华镜里,暗换青青发。’世间有多少美丽如花的歌舞粉黛,对镜施粉理鬓,却又青丝变白发,消磨了青春美丽。苏令宾自负美貌文才,然终归逃不脱时光洗礼,届时年老色衰面对五陵少年,情何以堪也!”说完之后,清泪夺眶而出,顺着俏脸悄然滑落,点点滴落而下。
陆瑾没想到这一句词竟带给了苏令宾强烈震撼,不由大感意外,眼见伊人落泪,终觉有些不忍,言道:“苏都知若是不喜欢这一句,在下再以其他词代替便可。”言罢,便要提笔涂改。
“不,”苏令宾神色慌乱地抓住了陆瑾的衣袖,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轻佻,又急忙松开故作镇定得的解释道:“诗词之美,便是可以让咏颂之人心生喜怒哀乐之感,这也是诗词的魅力所在,这一句词虽则让令宾心生感叹悲凉,然而令宾也最喜欢这一句。”
说完之话,苏令宾展颜一笑,那倾国倾城的妩媚模样直看得人砰然心动,她对着陆瑾镇重其事的一礼,言道:“奴非常喜欢状元郎所作的这首词曲,待到空闲,令宾当亲自为此词谱上曲子,到时候再请状元郎前来聆听。”
陆瑾笑道:“在下不善音律,只怕苏娘子是要对牛弹琴了。”
苏令宾风情万种的橫了陆瑾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事到如今还这般谦虚,轻轻笑道:“能够写出这样词曲之人,岂非不善音律?只怕状元郎是说的令宾‘牛弹琴’吧?令宾虽则乃浅薄之才,然也希望与状元郎做个俞伯牙与钟子期高山流水般的知己,待到曲子作成,还望状元郎贵足亲自。”
话音刚落,苏令宾娇靥上立即飘出了几分红晕,贝齿轻轻一咬红唇,望着陆瑾的目光隐隐有着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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