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他不应该因为一次的离弃就对爱情绝望。
她大概讲了不到十分钟的电话,在挂掉之前,干劲十足地对着手机讲道:“创业不易,老公加油!”像是他们夫妻二人间早已商定好的口号一般,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多少有点滑稽可笑,但是穆云博却没有笑。
那个时候苏沫应该是和陆恒阳刚结婚,有几分现在身上看不到的青涩模样。穆云博开着车,突然就有点心烦意乱,将车停在路边,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他当时是很羡慕那个女人的丈夫的,他是过来人,知道创业的艰辛。但是一路走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萧楠对他的事业半点都看不上。在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日子里,他只能借着香烟排解心里的孤独。
然而,有那么一个男人,他何其幸运。有这样一个不离不弃地支持着他鼓励着他陪伴着他的妻子。她在拥挤的车厢里一站就是半个小时,只为给他送上一份亲手做的饭菜。
穆云博心里难受得厉害,这原本是他想要的,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后来他想着等他成了家,妻子总会给他留一盏灯的,到时候他再回家就不是一室清冷孤家寡人了,但是他没能找到这个家。
苏沫到站的时候,穆云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下了地铁。走出地铁站后,穆云博才认出这片已经到了五环开外,是新建成的科技园区,聚集了一大批创业的幼稚青年。那个女人的丈夫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他就在某栋写字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也许因为刚起步,一切都不完善,并且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机和窘境,但是穆云博却有一种直觉,那个男人一定会成功。
他就站在出站口看着苏沫远去,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会去哪里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在后来的很多个日子里,当他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女人温柔又坚毅的身影。
那样的好女人是值得好男人珍惜的,他真心希望她的丈夫能够成功,这样才不辜负她的陪伴和辛苦。他也相信,但凡是个有良知的男人,在功成名就以后都该会加倍努力地对她好。
后来一切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陆恒阳带着他的网络公司横空出世,连穆云博对这匹黑马都留了点意。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懂得审时度势。
再后来,陆恒阳的公司壮大到一定程度,成功地打入了业界精英的圈子。穆云博就是在一次酒会上与他结识的,同时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他身边的苏沫就是当年他在地铁里遇到的女人。
她站在陆恒阳的身边,衣着得体,笑得温婉大方,穆云博还记得她,但是她对穆云博应该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毕竟那个时候地铁里人多,她还打着电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已。而穆云博却看了她一路,她的样子早已深深地记在他的脑海里。
穆云博跟陆恒阳喝了杯酒,礼貌地交谈了几句,期间苏沫就安静地站在陆恒阳的身边,就像当年他创业初时的陪伴一样。
真好啊,艰辛时期有人作陪,功成名就时有人分享。不像他,从头到尾都是孑然一人。
穆云博吸完一根烟,又忍不住点燃了一根。其实有段时间他戒过烟的,吸烟对身体不好,这句话是苏沫说的,虽然不是说给他听的。
那是一次饭局,穆云博已经推过几次,再推下去就显得不像样子了,再说了,像他这样的孤家寡人不就是吃个饭,在哪里吃都一样的,反正都是一个人吃饱一家人不饿。
陆恒阳当时也在,他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新人,少不了要参加各种聚餐和酒会,好拓展人脉。席上有几个人带了女伴,陆恒阳带了家属。
有人递了根烟给陆恒阳,陆恒阳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苏沫,坦然笑道:“老婆大人在跟前,我可不敢抽烟,我们家有明文规定,一切有害身体健康的东西都得远离。酒可以喝,但是烟不能抽。”他把那根烟退还给递烟的人,为了表示歉意,还亲自起身给那人点了烟。
那人也是圈子里的新人,名声还不如陆恒阳响亮,陆恒阳亲自给他点烟,倒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于是立即拍着马屁说道:“那是嫂子疼你,可真羡慕死我们这群单身汉了,兄弟我这想让人管都没人管,使劲糟蹋这身子也不会有人心疼。”
苏沫笑了笑,对着那人说道:“越是没人管越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张总。”
这句话可是让张总十分受用,瞬间又不由得高看了这对伉俪情深的夫妻一眼。
说者也许有心,也许只不过是一句无心的客套话,可听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吸烟对身体不好,越是没有人疼越是要心疼自己。那一整天,穆云博都没有抽烟的兴致,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拿起烟盒又会想到什么似的再把它放回远处。
她是一抹温柔的阳光,但是温暖的人却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虽然享受不到阳光的温度,但那光亮多多少少也惠及了他。穆云博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跟萧楠分开后,他也有另外再找一个成家的打算,但是不管是富家小姐还是草根阶级的姑娘相处起来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勉强了自己几次,发现自己根本做不来跟她们虚与委蛇,也就没再尝试过了。
过了四五年的单身生活,他甚至都快不知道感情为何物了。在他的眼里,女人似乎就是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存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事业。这种心态一直维持到苏沫出现,当她挽着陆恒阳的手站在他面前时,陆恒阳突然意识到之前那些女人的身上缺少的是什么了。
在穆云博的心里,他对苏沫的感觉总是特殊的。她是别人的妻子,却在他的心里存在了那么多年。穆云博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撬人墙角的事他做不出来,更何况,他认识苏沫的时期太过特殊,那时候他正失意,记住这样一个女人也很正常。
也许苏沫只是他眼睛看到的一束光,他不希望这束光消失而已。他对苏沫能是爱情吗?怎么可能?她是别人的妻子,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对她只是一种特殊的情愫,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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