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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两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指着自己的面颊叫道:“明明是他咬我!”仔细看,阿紫的面颊上果然留有几个牙印。幸亏咬地不深,是以未曾见血破相。
“他还是个孩子,你是吗?”慕容复冷道,“你可知,你方才差点摔死他?”
阿紫目光一缩,似是惶怕,但一双圆溜溜的眼珠轻轻一转便又强辩道:“他不是没死吗?”
慕容复冷漠地摇摇头,缓缓道:“你这般没有同理心,实在可恨。待回到燕子坞,让邓大嫂教你抄经向善罢。”
阿朱闻言慌忙求情:“公子爷,是阿朱偷懒,让阿紫帮忙照顾孩子……”谁的妹子谁知道,若非小冷血十分乖巧,来到慕容府后统共只咬过慕容复一人,阿朱也不敢将孩子暂时托阿紫照顾。只是,谁又能料到阿紫就成了第二个被咬的人呢?
慕容复面色冷淡地摆摆手,沉声道:“阿朱,她既是你妹子,你就更应该明白什么能帮什么不能帮。她这样到底行不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下去罢。”
阿朱几时听过慕容复对她说这般重的话?一时间竟是再也答不上话来,泪珠纷纷而落。
却是阿紫见阿朱不为她说话,已是心中暗恨,当下冷嘲道:“什么姐妹?你有证据么?随随便便找个婢子便说是我的姐姐,真当本姑娘这么好糊弄么?”
阿朱两面受气心中更是委屈,不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阿紫却从不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见阿朱大哭慕容复面色铁青,她愈发振振有词。“我本是星宿派弟子,与这斟茶递水的婢子怎会是姐妹?慕容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么?你不就是瞧中了我星宿派使毒的本领,这才派了手下来偷师么?我告诉你,你别……”
“啪!”
阿紫正洋洋自得,邓大嫂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出手便是一记耳光。“阿朱待你如何,你也不懂么?小小年纪这般歹毒又刻薄寡恩,阿朱有你这样的妹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只见邓大嫂随口怒斥了两句,便吩咐身边仆役将阿紫带了下去。接着,她又向慕容复屈膝赔罪道:“公子爷,属下调/教无方,请公子爷责罚。”
慕容复亦知如阿紫这般品性是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根本无可救药。他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阿紫就托付给邓大嫂了,只要别伤了她性命便是。”扭头见到随邓大嫂一同过来阿碧正忙着给阿朱擦眼泪,慕容复不禁又是一叹,吩咐道:“阿朱,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阿朱低头擦干眼泪,哽咽着道:“是阿紫不懂事,得罪了公子爷,阿朱代她赔罪了……”说着,双膝一曲便要下跪。
慕容复哪里能让阿朱跪,急忙出手扶住她道:“阿朱,是公子爷考虑不周,如今却令你为难了。”当初在西平见到阿紫,慕容复总念着毕竟是阿朱的亲妹子,不曾取她性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带回来的竟是这么个货色。“你的身世,我一直放在心上,如今也已有些眉目。只要你点头,我把她送回你们亲生爹爹身边,你说可好?”
“我亲生爹爹?”阿朱猛然一惊,又是忐忑又是惶惑地问道。“公子爷……是谁?他是谁?”
慕容复低叹一声,幽幽道:“他本是大理国的王爷,地位也十分显赫。只不过……”
“只不过,我与阿紫却并非他与明媒正娶的夫人所生,是吗?”阿朱心思细密,瞬间便明了了自己的处境,当下摇头泣道。“不,我不愿意!他是个王爷,纵然有半分在意我与阿紫,也早就来寻了,何以至今毫无音讯?他不是我爹爹,不是!我是慕容家养大的,求公子不要赶我和阿紫走!”
阿朱泪如雨下,慕容复愈发痛惜,赶忙取了绢帕为她拭泪,又耐心劝道:“公子怎会赶你走?……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们阿朱若是哭丑了,将来嫁给乔峰这嫁妆本公子就得多出一成,你说有多亏?”
阿朱一听慕容复这般打趣她,登时又羞又气,赶忙抢过慕容复手上的绢帕遮着脸道:“公子,你真坏!阿朱不跟你说了!”这便低头跑了。
阿朱走后,慕容复终是忍不住长长一叹,在心中暗暗念道:乔峰啊乔峰,我这么帮你,只求你成亲时把阿紫也带走!多谢了!只是转念一想,原著中乔峰与阿朱本是因为乔峰的身世被揭开,乔峰众叛亲离之下唯有阿朱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才患难见真情了。如今他穿越一回,是誓要将此事悄无声息地抹平,也不知他们该如何发展感情?而同样因为他的穿越,乔峰已提早那么多年与阿朱相识。阿朱固然仍旧倾心于乔峰,可乔峰却始终对阿朱的情意一无所知。就连他几番暗示,乔峰都一脸正气地撇清了去。这般迟钝,哪里是根木头,分明是块砖头啊!情势如此不容乐观,慕容复更是愁绪满怀,不禁微微摇头。
“公子,不论发生了何事,都要沉下心慢慢想,不要着急,总能有解决的办法的。”慕容复正兀自出神,阿碧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为他点上香、泡上茶,柔柔劝慰了一句,便拿起绣到一半的绢帕在慕容复的身旁坐下,安安静静地忙了起来。
慕容复伸手揉揉眉心,缓缓点头,含糊道:“怎么又把香点上了?”
阿碧抬起头,不慌不忙地道:“我看这几日公子爷不曾点香总是心浮气躁,到底是十几年的习惯,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呢?”
“唔……”慕容复受阿碧一言提醒终是醒过神来,暗忖自己这般与乔峰赌气,乔峰一无所知,而自己却又十分难受,也不知何苦来哉?想到这,他立时心头一松,当下笑道:“还是我们阿碧贴心!将来阿碧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说来给公子爷听听?”
阿碧闻言,面颊顷刻一红,只低头道:“阿碧……阿碧才不要嫁人呢……公子不要赶阿碧走……”说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咦?怎么又哭了呢?公子爷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慕容复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赶忙又小声劝慰起阿碧来。
阿朱最终仍是选择陪阿紫一同回燕子坞,阿碧自入慕容家便未曾与阿朱分开,不由拉着阿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慕容复却能理解阿朱的选择,血缘至亲,纵然只是看着阿紫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孔,阿朱也是极难扔下阿紫不理的。听到阿朱含着泪与阿碧言道“要好好照顾公子爷”,慕容复不由叹着气上前道:“阿朱,若是想回京城,或者想去别的地方……无论阿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写信告诉公子,公子一定为你达成!”
慕容复此言一出,阿朱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慌忙低下头让眼泪落在地上,屈膝福了福低声道:“阿朱知道,公子保重!”狠狠心,一扭头登上马车,启程返回燕子坞。
马车里唯有阿紫在等着阿朱,邓大嫂原是单独一辆马车。见到阿朱落着泪进来,阿紫不由满是不屑地撇撇嘴。“虚情假意!他若当真舍不得你,又为何不让我留下?”
阿朱闻言即刻收了泪,只怒瞪了她一眼道:“公子向来仁厚,你若不舍得我为难,又为何不向公子请罪?”
“哈!”阿紫即刻一声冷笑,言语之中更满是嘲讽之意。“向他请罪?他凭什么?我又没错!”
阿朱失望地望了阿紫半晌,许久后终于缓缓摇头。“公子说的没错,你戾气太重,回去之后多多抄经!”
阿紫的神色倏忽数变,最终咬牙扔下一句:“他不让我高兴,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转身背对着阿朱睡了。
阿朱只当阿紫又在赌气,只低叹了一声,随手翻出一本游记开始阅读。却是半点未曾察觉,那张与她的面庞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孔瞬间扭曲,就在此时此刻忽然面对着车厢内壁隐隐露出的一抹诡秘的笑容,毒如蛇蝎、狞戾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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