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本数学习题集开始做题。高三时培养起来的良好的做题习惯,让他迅速清空脑袋里的各种思想开始坐在桌前认真思索解题方法。
在做题中度过了三四个小时糖果凝固的时间后,符连升的脑袋和身体都齐齐发出疲累的信号,他将糖果全部放进风干箱后就打着呵欠回房,躺在床上不到几分钟就迅速进入黑甜的梦中。
这一觉符连升一直睡得不踏实,极少做梦的他做了好几个彩色的梦境,但是梦境里具体是什么场景,他却忘了一个干净,只留给他一个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
符连升前一次做糖果做到大半夜才睡,可早上却和往常的时间一样五点多起来了。
起床做早餐的长庚嫂站在厨房里满眼惊疑地看着他顶着一个鸡窝头站在客厅里:“连升,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考试都结束了,你今天好好睡个懒觉呗。”
符连升穿上自己的运动鞋,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道:“嫂子,早啊。我习惯早起了,现在就算是让我睡懒觉也睡不了。”说话间,他就开门走出去开始晨练。
符连升按照自己高三的状态,做了个锻炼,回家又背诵了一点英语单词,和大家吃完早餐后将已经风干的水果软糖用精致的糖纸包装好,出门又买了一束鲜花和一篮子水果后才抬脚往医院走去。
南溪县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得不错,县城里一座座新楼拔地而起,可是县医院却依旧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老旧残破。
抬脚进入县医院住院楼的大厅,符连升就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鼻间嗅到的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能听到从病房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呻吟声。
柴清然在符连升出门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后就一直候在大厅里,符连升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走上前将符连升的手中的东西接过来,带着他沉默着往楼梯上走。
符连升看得出柴清然内心的沉重,于是就问道:“怎么没看到邱子林?难不成你没告诉他这事吗?”
柴清然声音有点闷闷的,“告诉了,但是我没让他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眼窝子浅,昨晚听到我说这事就忍不住在电话那头抹眼泪,假如真的来医院,还不得水漫金山。”说到邱子林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才难得带上了一些欢喜。
符连升也想到了邱子林肿着眼睛的样子,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随之削减许多,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微笑。
柴清然的爸爸独自住在三楼的一个单人病房里,两人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入病房。
柴母在看到柴清然的时候,声音还十分客气地说:“清然,是谁来了?”可等她看清站在柴清然身后的符志远后,她的声音立马变得极为冷淡,语气变化得十分迅速,甚至不加掩饰,“原来是你。”
她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躺在床上的柴父及时伸手扯住她的手,“宛如,我胸前难受,你去主治医生那帮我拿点止痛药。”
柴母知道柴父这是要支开自己,她看看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柴父,心一下就软了,她重重哼了一声从柴清然两人面前走过出了病房。
柴母对符连升的不喜懒得掩饰,明眼人都可以看到,符连升两人自然也注意到。
柴清然脸有点黑,可是在病重的父亲又不好发作,只能给符连升投以抱歉的眼神。
符连升面对柴母的厌恶有点丈二摸不到头脑。他和柴母就短短见过几面,以往柴母每次看到他都是笑意盈盈,满脸微笑,可如今两人自从那次认亲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惹恼了柴母,才让柴母如此明确地表露出对他的厌恶和不喜。
他接受到柴清然投递过来的充满歉意的眼神后,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符连升看向躺在床上的柴父,将手中的礼物放到床头柜上,充满关心地说:“柴叔叔,我从清然那听到了你的情况,所以就带了一些水果和自己做的糖果过来看看您。”他临时将嘴巴里义父的名称改成了生疏的柴叔叔。
重病让柴父瘦了一大圈,一个原本高高大大的人躺在床上却只有小小一团,脸上的颧骨瘦得凸起,脸色蜡黄极为难看,唯有一双尖锐的眼神还有几分原先的风貌。
柴父在柴清然的帮助下,从床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光是这几个动作的都让他有点气喘吁吁:“连升,好久不见啊。这些年,我家清然多谢你的照顾。我们这两个当父母的确实对清然有亏欠。”
符连升自然不好对柴家的事多加评论,只能应道:“柴清然是我兄弟,一直对我帮助有加,所以谈不上什么照顾。”
柴父又随意地跟符连升聊起他现在的生意,听到符连升已经开了三个店面的时候,眼睛里闪过惊讶,可随后跟上的情绪太过隐晦倒让符连升无法分辨。
“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啊,连升你小小年纪就拥有三个店面,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南溪县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啊。”柴父的话是满满的夸奖,可是语气却着实奇怪,不似纯粹的夸奖,中间似乎夹杂着少许的可惜和遗憾。
符连升现在还无法分辨出柴父语气中的差异,只是觉得柴父的这语气有点奇怪,当时也只是当成柴卧病在床久不见外人导致的。
几个人说完几句话后,符连升看出柴父因为精神不济导致脸色灰白后,立刻识趣地说:“今天就不打扰柴叔叔静养了,柴叔叔你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望你。”
符连升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和从主治医生那拿止痛药的柴母相遇。
柴母上下打量了几眼符连升,无视符连升的笑脸,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说:“我希望你以后离我两个儿子远一点。”
符连升完全被柴母这一副岳母挑剔不中意的女婿的语气惊到,他好笑又好气地说:“柴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柴清然是好哥们,在过去几年我们一直相互扶持前进,共同生活在一起。至于您的另外一个儿子,我和他不熟。所以你说让我离他们远一点,似乎找错说话对象了。”
柴母听到他这话后,脸上的冷意没有消失半分,她直视着符连升的眼睛,“那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板着一张脸进了病房。
符连升看着她的背影,满头满脑的莫名其妙。
总体而言,今天来医院里遇到的柴父柴母两个人都让他有点摸不清头脑。
明明他和柴家两夫妇在过去几年从那次认亲宴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接触,为何今天在医院里遇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两个的态度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柴母对他的冷脸,柴父说的话也透露着各种奇怪。
符连升想了许久都没想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只能作罢。
可就在他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他就遇到了刚刚和柴母说不熟的柴毅然。
柴毅然手里拿着一根正从一辆漆黑蹭脸的大奔里走出来。
不对,为什么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
符连升的眼神完全被那根碍眼的拐杖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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