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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重回了朝堂,许长卿儒雅温和的君子风度里,多了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党怀英和莫小五相视一望,把手里的鸡笼兔子放下,上前对许长卿拱手行礼。
许长卿微微含首点头,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气话,便带着侍人下人走了。
等许长卿走远,党怀英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我怎么感觉,许相刚才想打我……”
顾文武:“…………………………”
一病几月,顾文武不仅人瘦了,身上也多了一层消沉颓唐之气,党怀英看他神色怏怏,不再拿话闹他。
回到屋里,帮着顾文武整理东西,党怀英便把程夫子同意莫小五择优的事,说了出来。
顾文武勉强笑着跟给莫小五说了声恭喜,便拿了练功服出来,要去武场。
忍了半天的党怀英,终于忍不住,把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掼,拉住顾文武道:“顾双全,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啊。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我和陈忱不行,不是还有小五嘛?”
“凭小五的脑袋,肯定能给你想出几个解决的损招来。你摆一副死人脸,看得人手痒得只想揍你……”
莫小五摇了摇头,看着顾文武:“我也悟不出来许家的棍法奥义……”被莫小五一句道破心事,顾文武身体一僵,露出一个苦笑。
党怀英一时也无语了,那十八个鬼画符,看也看不懂,还过目就忘,而且连个提示也没有,让人拿什么悟啊。
“哎,先别灰心啊,现在悟不出来,说不定明天就悟出来了……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也别浪费时间瞎捉摸了,直接去问许相得了。”
顾文武捏紧了手里的衣裳,摇头缓缓道:“舅舅说……要达至境而返,我还为时尚早……算了,躺了几个月,骨头都生锈了,我去活动下筋骨。”
顾文武如困兽一样焦躁的模样,让党怀英看得直皱眉,不放心的叫着要追上去,却被莫小五伸手位住了的胳膊。
顾家是百年将门,顾文武生来便注定要上阵统兵杀敌,自从顾若兰战死后,顾家军已经十二年没有统帅。现在许长卿重回了朝堂,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想到顾文武的身上的担子,党怀英冷静下来,摇头叹息着拍了拍莫小五的肩。
入夏后,天气一天热过一天,莫小五每日的生活,就是上课,看书,练武,跑步,去药圃调制药方。偶尔再被程老夫子叫去程园,替他修花理树。
这天,除完草,莫小五正蹲在花园角的石榴树下,整理锄具,一只才出生不久的小鸟从树上鸟窝里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衣领里。
反手把小鸟从衣领里掏出来,莫小五看着毛也没长,还是肉粉色的丑了巴几的小鸟,抬头看了下鸟窝的高度,默算了力道,手一扬,准确无误把小鸟抛回了窝里。
溜完圈,摇着蒲扇趿着鞋,闲闲散散走回来的程老夫子,正好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眯了下眼。
转眼到了择优考教这天,程老夫子一进学堂,就把一支竹蜻蜓,放在了莫小五的课桌上:“去外头回廊下,把竹蜻蜓飞出院墙,就算你考试合格……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党世杰,顾文武,你们去监考!”说完,程夫子也不理学堂里,所有人风中凌乱的表情,抽出线香插到案上的香炉,点上,坐到书案后,开始点名抽查课业。
……不是要考他的‘不忍之心’吗?怎么变成飞竹蜻蜓了?!!!
莫小五看了看不知又抽什么风的老夫子,起身行礼,拿起竹蜻蜓,出了学堂。党怀英和顾文武,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回廊下,顾文武偏头看着程夫子书案上,已经燃了一小截的线香,小声急道:“小五,赶紧放吧……”
莫小五用拇指和食指来回转着竹蜻蜓,没有说话。
党怀英翻着白眼,从莫小五手里夺过竹蜻蜓:“你这样不行的,得用手掌,才飞得远……看我……”党怀英双掌用力一抡,竹蜻蜓飞了出去。可惜,只飞了五六尺远,就落到了地上。
上前捡起竹蜻蜓,党怀英在手上掂了掂,扔还给莫小五,扬眉道:“程叫化给的什么玩意儿,这么沉……”
莫小五捏着竹蜻蜓,面无表情的道:“就算再轻两倍,它也飞不出院墙……”莫小五压了压竹蜻蜓的翅膀,然后用力把竹蜻蜓飞出去。堪堪飞到院墙前,竹蜻蜓便落了下来:“最远就只能飞到那里……”
党怀英冷笑一声,愤愤的道:“……就知道那程叫化没安好心,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拿这么幼稚的玩意来为难人。”
又试了几次,果然,无论莫小五再如何改变受力的角度,最远还是只能飞到院墙前三尺左右的距离。
“你们等我一下……”莫小五沿着回廊走到院墙下,捡起竹蜻蜓,出了学堂,半晌,拿着一个自制的小竹筒走了回来。
香炉里的线香,已经快燃烬了,等得两眼冒火的党怀英和顾文武,也不顾得许多,直叫莫小五赶紧飞。
莫小五转头看了眼学堂里的程老夫子,翘起嘴角笑了笑,一拉竹筒上留出来的半截细线,哗哗几下声响,竹蜻蜓从筒里飞出来,越过庭院,高高的飞出了院墙……
“我去,莫大头,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党怀英跳上前,给了莫小五一拳,然后大声道:“夫子,莫小五把竹蜻蜓飞过院墙了……”
程夫子不紧不慢的从学堂里,踱出来,扫了眼莫小五手里的竹筒,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好,你是诚心堂的学生了,从今天起,每日下午未时,到学堂里来,我给你上课!”
党怀英和顾文武:“…………………………”
兜了个圈子,莫小五是升了级,可惜,每日却还是跟党怀英顾文武一样,到率性堂上课,悲催的是,下午还要多留两个小时的堂。
这么搞笑的事情,叫党怀英足足笑了莫小五半个月。
还好莫小五的目标是升级,在不在诚心堂念书,他到是无所谓。一确定自己的档案学籍,转到了诚心堂,莫小五立刻便提交了念工部的申请。
莫小五的申请书交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批了下来,领了学牌工号,莫小五正式成了工部的初级学徙。
闻知九部里,只有工部的学生,被称为学徙,因为读工部,最初的两年里,唯一要干的事就是刻模型和……当小工。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院长大人,抱着自家肥,施自家地的原则,做了一项规定,凡事闻知书院并宣南坊一应大小工程,都要率先由书院工部承揽……
所以,工部的学生,时不时经常被捉去当小工,干苦力,美其名曰:教学相长。不过,不白干,按市价给发工钱……
莫小五入工部报到的当天,就被部长章太先生,大手一挥,让他去帮建亭子,却一直找不到人跑腿的师兄张志和打下手。
张志和要建的亭子,莫小五之前天天路过,就在寝舍到学堂必经之路的竹林里。
说起来,工部急吼吼的,要在竹林里修这个亭子,还是因为前几天下雨,修道堂的老夫子皋言先生,走到竹林中,正好诗性大发,想要吟咏一首赏竹观雨,却找不到个让他避雨散发闲情的亭台楼阁。
于是,淋成落汤鸡的皋言先生回到家,立刻自己掏腰包,封了银子,让章太赶紧给他在竹林里,建个亭子出来。
这个临时加塞多出来的活,刚在外面忙完,滚回学校的张志和就被抓了壮丁。
入了工部,升了堂学,课业上翻了倍,加上做试验捣药方,偶尔午夜梦回里,再做几场带颜色的梦……莫小五在帮张太和搭了半个月的模型,搬了半个月木材后,刷刷刷的掉了好几斤肉。
身子一弱,外加绷得死紧的神经,和满脑子旖旎的心思,莫小五终于在淋了一场雷阵雨后,呼啦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莫小五整个人烧成了个煤球,躺在床上面色如火,汗如雨下。
陈忱,顾文武,党怀英三人吓了个半死,党怀英把莫小五放在匣子里的药,化给他喝了,便让守在书院外的家人,飞马到鸣玉坊请梁莫。
党家小厮骑马到菜市街时,梁莫正下了摊,在收铺子,听了小厮的话,梁莫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慌忙的关了门,也顾不上换衣裳,梁莫拿了钱包药瓶,跟小厮急匆匆的赶到了闻知。
下车时,梁莫脚打了个绊,差点从马车上栽了下来,幸而小厮眼明手快,接住了她。
“娘子,慢着些,莫小五相公病着,你要再有了事,那时还如何是好!”
梁莫吸引了口气,压住心里的慌乱,勉强朝小厮笑了下:“谢谢小哥儿,你说对……”
冷静,梁莫冷静点,不会有事的……可梁莫面上虽然镇定,整个人却有种六神无主的,踩在棉花上的飘然。
莫小五一病起来,会是个什么情景,梁莫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听到小厮说莫小五病了那一刻起,梁莫就陷入了泥澡般的自责和悔恨中。
这种情绪下,梁莫哪里还能想到,莫小五在闻知书院,她鞭长莫及,哪里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精心。
她只想着,自个明明清清楚楚的知道,莫小五只要在春交一病,其后一年里,都必需得万分小心注意。而她居然大意疏忽了。
到书院外来接梁莫的党怀英,看到梁莫,也没多言,简单跟梁莫说了下情况,便领着梁莫往寝舍走。
“喝了药,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没醒过来……”
“书院夜里不能留宿,我已经让人在客栈里布置好了房间,你先看看他,如果行,我们再把他挪到客栈去,让你方便照顾他……”
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感谢麻烦都显得多礼而生疏,梁莫感激的看了眼党怀英,点了点头。
到了寝舍,看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莫小五,梁莫眼眶一酸,差点落泪。
咬牙忍住心头的恐惶,梁莫朝守在床边顾文武和陈忱点头示意,侧身坐到床沿上,伸手去试莫小五的额头,手掌下的温度,不算太高,梁莫暗自松了口气。
试了额头,脸颊和脖颈,梁莫又把手伸到莫小五的中衣里,摸他的胸口和背。
“三,姑,”悠悠睁开眼的莫小五,满脸疑惑惊奇,皱起眉头,翻着眼皮看了看床顶:“你,怎么,来了……”
莫小五在被子里,抬手紧按住梁莫放在他胸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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