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百官叩拜的时候,原本一直安静的团子忽然嚎啕大哭,惊得众人面面相觑。
司马瑨无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哄儿子,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手指刚好触到他嘴边,小家伙立即抓着他手指送到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啜了起来,司马瑨才知道他原来是饿了。
王焕之在下方笑着赞扬:“陛下年幼便声音嘹亮,以后必然也能振聋发聩,壮兴大晋啊。”
众人纷纷附和拍嘘,唯有白仰堂昂了昂脖子,想要看一眼外孙到底长什么模样。
据说白檀回来后带着孩子去祭拜了母亲,也特地去了趟太傅府,但他刚好不在,便没有见着。
殿上这么一番场景白檀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一整天她都抱着女儿待在白唤梅的寝宫里。
小丹丘已经快一周岁了,可还是很瘦弱,但是好在眼睛已经睁开了,生得眉清目秀,长得很像司马玹。
白檀让小德音趴在床上,他就坐在旁边,穿着软缎小褂,乖乖地看着,过了许久才伸手去摸小德音的小手,还摸偏了。
白唤梅坐在床边矮凳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孩子左眼不大好。”
白檀愣了一下,凑近去看,丹丘的左眼好好的,看起来很正常,只是不像右眼那般灵活地动来动去。
“不过比起先前以为他再也睁不开眼睛,这已经好多了。”白唤梅拍了拍白檀的手背:“你是有福之人,两个孩子都这般健康,要好生珍惜。”
白檀点头:“阿姊未尝不是有福之人,丹丘好不容易出生,这是老天要留他,将来必然大有作为。”
白唤梅笑了:“我哪里奢求他有什么作为,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她如今依然穿着宫装,可再不会像先前那样浓妆打扮自己来迎逢一个男人的爱意了。外表素淡了,心境也愈发平和,不是曾经的白贵妃,只是个平凡的母亲罢了。
旁边的小德音捉住了丹丘的手,咯咯直笑,丹丘的脸上也露出笑来,他笑起来时愈发像司马玹。
白唤梅忽然道:“我近来忽然很想带丹丘去看一眼司马玹,兴许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吧。”
白檀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新君登了基,照理说司马瑨以生父身份该尊为太上皇,可他明明白白放弃了皇位,自然也不可能坐上这个比皇帝更尊贵的位子,所以依然照例称摄政王,也不能居于宫中。
白檀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叫皇太后,太可怕了!
朝臣们觉得幼帝应该养在深宫,早朝时提了三四次,但都被司马瑨以“幼帝尚未能亲政,需母亲亲自照料”为由拒绝了。
这是他早就答应过白檀的,白檀不喜欢困于深宫,他自然不能让他们母子分散。
随之司马瑨以新君名义发了诏令,册封堂兄司马澈为信安郡王,姨母白唤梅晋封皇贵太妃,特赐东郊酩华宫奉养,甚为荣宠。
不过还是比不上他对女儿的荣宠,晋封为公主还不够,除了乐安郡之外,还给她又多划了一块封地。
平常他对这个女儿也是宠得不行,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他抱女儿的次数比抱儿子多的多。不管多忙,只要听到女儿哭了,总要停下来问一问怎么回事,有时候还会亲自去哄一哄。
祁峰这段时日出入东山也发现了这情形,好心提醒道:“殿下,您的儿子可是皇帝啊,您怎么都不宠他呢?”
司马瑨道:“男儿从小就要坚强些,不能惯着。”
“……”祁峰无法反驳。
最后他推测了一下,觉得肯定是因为长相的缘故。虽然是龙凤胎,可小德音长得像白檀多一些,反观之,小陛下却更像司马瑨,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祁峰扶额,殿下您这是有多嫌弃自己啊!
白檀对此早有意见了,这晚睡觉时,故意在司马瑨枕边道:“你干脆把你以往那封号给德音得了,就封她凌都公主,凌驾都城之上。”
司马瑨侧卧在她身旁,手指正不怀好意地在她衣带上打着转,闻言一顿:“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檀拍开他的手:“你还来真的!”
话音未落,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地禀报声:“启禀摄政王,罪君司马玹已经毙命于天牢。”
白檀倏然坐了起来。
“知道了。”司马瑨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白檀有些怔忪:“前些时候梅娘还与我说想带丹丘见他一面,没想到他居然……”
“我让他们见过了。”
白檀一愣,旋即了然:“你终于给了他一个痛快。”
司马瑨仰面躺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虚无缥缈的意味:“你说我不该一直活在仇恨里,如今我终于放下了。”
以前只记得逝去的人,累累白骨堆积起了刻骨仇恨。但如今他身边已经有了新生的生命,也终于明白该朝前看了。
白檀脉脉无言,俯下身拥住了他。